“对,段一柯,”她说,“就是他,药都是他陪我买的。”
寂静简直要把两个人撕裂了。
下一秒,她勾起唇角,忽然嘲讽地一笑:“你这么生气啊。你这么生气你也陪我去买一次啊?不过我是因为谁进的医院啊?”
“人人都觉得你可怜,人人都觉得是我在折腾你。可从上海追到东阳追到内蒙追到重庆那个人是我,看着你和别的女人上热搜的人是我,大雨里追着车跑的那个人是我,进了医院的是我输了三天液到现在还没好的人也是我。”
“好奇怪啊,从头到尾,怎么就只有黎征一个人觉得是我被欺负了……”
她身体晃了下,段一柯下意识去扶,被她一把甩开。
“就你在因为分手难受吗……我没有吗?可我撑不住了啊。”
“我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什么都好好的。我养了半个月的病,摔破的地方终于不疼了,每天打点滴终于不晕了,可我一见你我又开始大喜大悲患得患失,你吼我一句我那天怎么从山路上滚下去的我现在全都想起来了……”
眼前一阵阵发黑,她手摸索过一把椅背靠住,强撑着继续说。
“你怪我找黎征是吧?对,我最开始没找他,我自己在医院打点滴,护士天天问我怎么没人管。他接我回去,我还是不想找他,结果复查的时候我跑上跑下挂号拿药又进了一次急诊。你现在怪我找他,那我该怪谁啊?我怪过你没停车等我吗,我到现在都只怪过那天重庆下大雨,怪我自己运气差——”
话音刚落,门突然被一脚踢开了。
顾冲和成远在旁边死命拉着松球,女人短发凌乱,大喊道:“段一柯你再吼她!还有这些事,我都不知道,段一柯你他妈再吼她一句我和你拼了!”
故事在一片混乱中收场。
有同组的演员来看热闹,被顾冲以“讨论剧情台词讨论得太入戏了”搪塞了回去。松球把姜思鹭带回房间了,临走前狠狠瞪了段一柯一眼。成远叼着根化没了的冰棍,走过去,拍了拍段一柯的肩膀。
“这样听,”他说,“确实是你对不起人家……”
段一柯闭上眼,往椅子上坐下,感觉自己彻底沉进流沙。
“对,”他用右手虎口抵住额头,“我他妈是疯了,我竟然在这儿怪她。”
要怪也该去怪那傻逼男的啊。
黎征,是吧。
***
药是彻底吃没了。
手边是松球给她倒的热水,姜思鹭把最后几颗药片吞进嘴里,看了看空荡荡的药盒,叹了口气。松球听见,回头帮她看了看,问:“附近没有吗?”
“问了,”她靠着床头躺下,“没有,我明天去市区吧。”
松球点了下头,又往她身子后面垫了个抱枕,摸了摸她头发。
“还晕吗?”
她笑笑,觉得对方又要把她当大熊猫了。
“没事了,本来也没事。”
结果这笑容落在松球眼睛里就更让人心疼。
尤其是想起自己早些年的经历,心疼加倍。
“那你好好睡,明天看组里哪辆车空着,带你去买个药,”她嘱咐道,“正好明天没围读,他们忙别的,你能休息下。”
“好。”
“那我下去了,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咔哒”一声,门关上了。
窗外的光线迅速昏暗下去,天从蔚蓝变作赤金,又遁入黑暗。九点多的时候,有人在门外轻扣一声,像在试探她醒没醒。姜思鹭坐起身,软声喊:“没锁。”
对方迟疑片刻,推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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