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削清癯老者道:“当然,要不然你爹他们早就找我拔香头了。”
李玉琪倏转话锋,道:“那……三叔,您把我叫到京里来……”
“玉琪。”瘦削清癯老者摇头说道:“那不能称之为叫,应该说是请、借、或者调将搬兵……”
李玉琪目光微凝,道:“调将搬兵?我不懂。”
瘦削清癯老者摇头叹道:“玉琪,听你三叔慢慢说,是这么回事儿……”
装上烟,点着火,吸了两口,接道:“三个月前,有人向查缉营密报了这么一个消息,说东北的胡子有迹象往京里来……”
李玉琪截口说道:“三叔,我没听说过胡子会越界作案。”
“是啊。”瘦削清癯老者道:“关外那帮胡子只在关外作案,烧杀劫掠,不可一世,就连大镖局的镖也不敢出那两关两口一步(山海、居庸、喜峰、古北),就别提他们有多猖獗,多霸道了,可是他们有一宗好处,从不往关里进一步,这就跟那河里的鱼绝不会到岸上来一样……”
李玉琪道:“那么这消息……”
瘦削清癯老者道:“消息是那人从酒肆里听来的,酒后茶余乱扯,根本没一点根据,不可靠,我原就不信,果然,一晃三个月了,别说胡子了,就连根胡子茬儿也没瞧见。”
李玉琪道:“那不是平安无事了么?”
“谁说的?”瘦削清癯老者道:“要平安无事,我就不会冒招惹你爹之险,把你老远地从开封调来了。”
李玉琪道:“这么说不平安无事?”
瘦削清癯老者道:“当然。”
李玉琪道:“是胡子悄悄地进来了?”
“不是。”瘦削清癯老者道:“有我褚三坐镇,就凭他们,要想悄悄地进来可还不容易,这档子事比胡子还让人头痛……”
李玉琪“哦”了一声道:“三叔,是……”
瘦削清癯老者褚三道:“飞贼。”
李玉琪倏然一笑道:“原来是飞贼……”
瘦削清癯老者褚三摇头说道:“玉琪,别门缝里瞧人,飞贼也有大小之分,要是那些小毛贼,你三叔也不会把你搬来了。”
李玉琪笑容微敛,道:“三叔,是大飞贼?”
瘦削清癯老者褚三道:“即使是大飞贼,就凭你三叔这块招牌,这身所学,也该没有应付不了的,实在说这班飞贼,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好,总之,你三叔我栽了跟头,我栽了大跟头。”
李玉琪双眉微扬,道:“三叔,这班?他们?”
褚三道:“是的,他们不只一个,应该说是来了一帮,一个晚上同时在好几个地方作案,你说那能是一个人么?”
李玉琪道:“那是一帮,三叔,您跟他们朝过面了?”
褚三摇头苦笑道:“要是跟他们朝过面,我这跟头就不算栽得太大了,这张老脸也不会抬不出去,今儿个东闹贼,明儿个西出事,我带着人忙了近半个月,忙得焦头烂额,却顾东顾不了西,仍然是满城风雨,我连根贼毛都没瞧见,你说,玉琪,这个人是不是丢大了?”
李玉琪眉锋微皱,道:“这么厉害?这是哪一路的……”
褚三道:“天知道,除非能问问他们自己。”
李玉琪沉默了一下,道:“官家只怕很着急。”
“何只着急?”褚三道:“简直是震惊,一层一层往下交,最后到了九门提督衙门,提督爷限期破案,要不然连他都要倒霉。”
李玉琪摇头说道:“这么说我倒真小看了这帮人,三叔,您把我调来……”
褚三摇头说道:“吃粮拿俸的有几个真扎实办事儿的,不错,他们也在江湖上混过,能出手抬腿,舞刀动杖,只是让他们拿几个小毛贼儿还能凑合,碰上稍微大一点儿的,连他们自己都保不住,哪还能拿贼办事儿?平日里对百姓,他们作威作福,凶横粗暴,在这时候……唉,不提也罢。”
李玉琪道:“敢情官家养的都是些酒囊饭桶?”
褚三一拍大腿,道:“一点儿也不错,这四个字只怕还抬举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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