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种感受很复杂微妙。
&esp;&esp;最终,半截手臂的残肢机质地甩开方年。
&esp;&esp;残臂从手肘处往下多出约莫一指的地方,之后,小臂连同整个手掌是全没了的。
&esp;&esp;白色衬衫的袖口处维持着空洞洞的原样。
&esp;&esp;方年一点儿都不恼,她重新抓住穆余手腕,不松不紧。
&esp;&esp;“阿余,看伤。”
&esp;&esp;穆余的面色也无所谓更难看还是更阴沉。自十二岁断臂之后,他本人像一座雕塑,长年累月罕少有情绪表现,表情奇缺。
&esp;&esp;浮萍野草才活到这个年纪,昔年作天作地的精神闹腾劲儿一夜之间突变塑造到登峰造极境界,情感漠然到返璞归真的空白。
&esp;&esp;只要没死,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麻木。
&esp;&esp;身上那点伤痛,对他来说都不叫伤痛。
&esp;&esp;他不会去医院,不会分一点心神想着要用点药治一治,他自生自灭高境界。
&esp;&esp;放在昔年,方年也保管早拉着这小混蛋揍一顿。
&esp;&esp;奈何小混蛋活成了孤山高原的独行野兽,孤独纯粹地在自己的领地里活着。
&esp;&esp;人不伤他,他不伤人;人若伤他,他必伤人。
&esp;&esp;方年一不能挑战他的疯度,二不忍他更难受,能靠的也只剩下忍功卓绝的“缠”字诀了。
&esp;&esp;穆余不声不响,方年方法纯熟:“想打我就打我,别下太重手。但还是要看伤。”
&esp;&esp;两人都拗不过对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只等谁先败下阵。
&esp;&esp;最后,还是穆余不再愚蠢和方年对峙,走到沙发边坐下,自顾自用一只手去解衬衫纽扣。
&esp;&esp;方年转身进去卫生间拿穆余的毛巾打湿、拧干水,很快出来。
&esp;&esp;穆余脱下衬衫,方年捧着湿毛巾站到他面前。
&esp;&esp;穆余的脸上没有多少伤。他虽然是个不认输的硬骨头,但打不过时也知道抱头保护脑袋,再痛都不吭半声。
&esp;&esp;他肌肤白如瓷,似乎脆弱得让人一碰就担心会弄碎。沾了尘土泥屑脏东西,衬得白的更白,污的更污。
&esp;&esp;方年一碰,他往旁躲了躲;再碰,他再躲。
&esp;&esp;方年忍不住轻笑出声,穆余这样的时候,她特想逗儿他玩。
&esp;&esp;“阿余,不要躲。”伸手按在穆余手肘上,阻止他继续退。
&esp;&esp;温暖的身体压在身上,穆余一滞,却发现已经躲无可躲。
&esp;&esp;不长的沙发,坐三个成人刚刚好。两个少年少女,空间也多不出多少。
&esp;&esp;鼻间全是方年的气息缭绕,她脸上的微笑亮得晃眼。
&esp;&esp;穆余心底滋生了很多来来回回不明不透的心思。
&esp;&esp;同时耳垂下又有点臊热。
&esp;&esp;一瞬的不知所措,他紧紧蹙着眉心,垂眸不语,想不出要怎么对付方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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