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三亦瞧着他:“你不想造反么?”
贾琮道:“造反太累。若皇帝不逼着我反,我是懒得反的。”
龚三亦嘴角轻轻动了动:“你这样的性子,纵然皇帝不逼着你反、你也定然会以为他在逼着你反。”
贾琮喊道:“冤枉~~”
龚三亦道:“件件天下人能忍的事你都忍不了。”
贾琮委屈道:“哪有……”
龚三亦摆手道:“罢了,你自己想吧。”因甩手走了出去。
贾琮在后头望了他半日,撇嘴道:“我纵然要反、也不是这般明火执仗的反好么?我必是夜黑风高、随风潜入的。”因跟了出去,拉着他的袖子问道,“那么多兵器,何以没派上用场?”
龚三亦负手而立,半日才说:“当年若依着我的意思,不必蝎蝎螫螫那许多。引兵入城,杀入宫中,成王败寇。他偏说,此为贼道。王道者,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贾琮扑哧一声笑了:“拜托~~那是乱世所用的王道好么?他以为天下唯有一种王道?”
龚三亦含笑问道:“天下有几种王道?”
贾琮利落道:“不知道!”随即解释道,“世事无定律。时间、地点、人物、形势不同,王道也不同。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委实是王道,偏那只能是一朝已终一朝未起、群雄逐鹿而不知鹿死谁手之境遇下的王道。因称王必引人觊觎,猛虎也怕群狼呢,须得低调些、厚积薄发。义忠亲王本是太子,天下早已被他们司徒家当了三代,没有群狼了!一窝虎仔子内斗还怕什么?大家都有名头。纵他杀尽父母手足,只要的得了宝器,而后随便他怎么说。李建成当真想杀李世民么?只怕不见得吧。外官外将不服怕什么?他们总不能造反。造反可就成逆贼了。”
龚三亦道:“王爷若打入京城岂非也在造反?”
贾琮道:“只要老圣人不在了、旁的王爷控制住了,他就不是造反。皇子造反与臣民造反不同。王莽篡汉,因为他姓王不姓刘,故此他就成了逆贼,纵然已经登了基也是伪的。下头有许多旁的姓刘的,不论是不是真刘邦之后,只要姓刘就可以缓缓聚齐力量灭了他,而且叫做平贼。朱棣杀了侄子上台难道不是篡位?偏他就能光明正大呢?简直是登位不久就四海平顺了嘛。他若不姓朱试试?天下人定群起攻之。”
龚三亦道:“依着你说,当今之世,不姓司徒是无法反的了?”
贾琮道:“随时随地可以反啊,只是反完了拿不到皇位罢了。若一个不小心没逃走还得死无葬身之地。”
龚三亦举目盯了他半日,贾琮道:“这般一统天下,是反不了的。”龚三亦还看着他,他又说,“除非诸王割据。诸王割据之后,中央控制力必然弱,中央控制力弱则必有诸侯割据。例如各色将军、节度使、总兵,但凡手里有兵的便听调不听宣,将这一整块的大江山拆成零件。纵然名义上不拆、实际上也拆了。”
龚三亦问:“最后这句何解?”
贾琮道:“东周、晚唐。”
龚三亦点点头。
“人性狂妄、互相不服。且有兵力者必有野心。因不姓司徒的极难登大宝,而姓司徒的但凡能坐上那把椅子便能当皇帝,故此,诸王必然先内杠。”
龚三亦道:“我听闻这两年诸位王爷往来频繁。”
贾琮笑道:“这个自然。人在危墙下,为了自保必须团结。若有一日圣人死了、他们割据了,往日手足今日仇敌,准保他们自己打起来比谁都快些。反倒是其他的将军、节度使,他们大约不肯放在眼里。只想着有一日得了宝器,再慢慢收服他们便是了。招安嘛,给一份官袍俸禄嘛,横竖他们不姓司徒。”
龚三亦点点头:“说下去。”
贾琮两手一摊:“没什么好说的了。然后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这座宅子想必龚先生费了许多心力,委实可惜。”他因手指演武场那边道,“这些密道如想用来造反,唯有姓司徒的可用。来日或是司徒磐想反,不如借给他做个人情。”
龚三亦忽然笑道:“你早已想好了该如何反么?”
贾琮道:“不是,是刚才你提起来,我临时想的。平素没事谁想这个?我不过是从前打游戏打惯了……”他顿觉不妥,忙掩了口。
龚三亦摆手道:“罢了,我也不逼着你反。总有圣人逼反你的那一日。”他走了两步,忽然回身笑道,“平安州节度使,姓高名历,长安人氏,与你们家是老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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