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果真如此?”她面上尚留三分浅笑。“那还愁眉苦脸的,只怕是天长日久,你对我有了厌烦的心思。”
“哪对哪,我怎敢厌烦你呀?”敛去方才的愁容,石顶富干脆起身,转动两步近至她侧旁,双拳微攥,而后便轻轻捶击她的肩头,一壁笑开了颜面。“宝贝,你无需不悦,我今个赶来县城,本为一桩买卖,按说不久又得挣到银子,怎能不喜?只可惜……”
“那你愁眉苦脸为哪般,莫非另有缘故?你倒是说来听听。”一壁说一壁又朝嘴里塞入糕点,郑杏娘不再有薄责的面色。
颌首,而后道:“说来与你毫无干系,全数巧合。本来我只想早些到你这儿歇歇脚,没承想遇着差人捉拿一年轻男子。唉!就不知这男子会不会遭罪一场。且他……”
这会,她停手,放下了糕点,若有所思,随之,眸光扬起,盯着石顶富问道:“年轻男子所犯何事被差人捉拿?”
眸光又次多了几分深沉,望去门前,随之,转动双脚,回去落座椅子上,端起杯子再度呷口茶。“此年轻人乃是我儿的友人,且才华横溢,本就中了秀才,若不是犯了重罪,官府怎会让差人去捉拿?闲言说他羁押良家女子获罪,就怕不仅这些,还有别个勾当……”
“秀才?”她似乎想起什么来。与他目光相对。“那年轻人莫非是黄宗吉?”
“啊?你竟也知道了?”
瞧他那一脸的错愕模样,她这会反倒愁容上了脸。“黄宗吉怎会与你儿子是好友呢?”
“这……我儿与他相识,志趣相投,有甚不妥?”
“我不是说这个,我……我是说你儿子与黄宗吉可一同干过什么不法勾当!你可知晓?”
也是最令他忧心的,他见着黄宗吉被差人拿走,又听见路人闲言碎语,怕就怕儿子也牵涉其中,这会,身旁的郑寡妇如此说话,真个令他心头一颤,儿子乃石家独苗,万一有个闪失可就要了他---石顶富的命了。
这些年来,石顶富偷鸡摸狗,但只有原配妻子为他石家诞下一子,石顶富纵然不行正道,仍旧干那偷盗的勾当,但儿子不能步其旧路,他唯有心愿儿子将来可光耀门庭,万万不可让儿子遭逢险恶或是落入歧途。
若是儿子与黄宗吉案件有牵连可如何是好?
不行,决计不行,他腾地站起。“杏娘,任意虽然年少不经世事,但我最知他心底纯善,不会做出恶事来,你说,黄宗吉不学好,任意未必知道啊!”
“瞧你那焦急的模样,若是奴家遇着事儿你会替我担忧吗?”郑杏娘投以几分猜度的眸光。
“自然是担忧的,你也明白,我那家中婆娘凶神恶煞,否则,我早已将你带回村中一道度日,可即便如此,我也忘不了你的好,就算隔三差五赶来与你相会,实则是放心不下你。”
“说的好听,你若真的爱我,就不该惧怕那泼妇。”
“这从何说起?……我……我不是怕她,我……我只是……”
“算了,莫再闲说其他,你今个为黄宗吉的事儿烦恼,奴家兴许还能从旁为你解忧。容日后你想明白了,再将我带回去做个婢女算了……”言罢,郑杏娘兀自取出巾帕擦起了眼泪来。
“哎呀呀!我的好姑奶奶,你且别悲伤啊!你这一悲伤我也难过不安了……”随即,石顶富也张着嘴巴佯装干嚎了起来。
“快别,你这嗓子,跟驴叫唤似的,别引来邻人瞧见说笑话去。”
二人不过逢场作戏,故,登时又互视而笑。
“也罢!官人你待我不薄,今日你的烦忧奴家也该出出力道,助你解忧才是。”
石顶富自然不知内里,他只道郑杏娘住在县城,对黄宗吉被捉拿早知道了些,孰不知原来郑杏娘与此案中人竟有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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