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卫东开始忙了起来。
他把全部精力投入到了这个矿上,接下这里,他的肩膀就承担起了他和方黎的生计,他和方黎两个人,这在秦卫东眼里是不可分割的,他需要向徐建川证明他的能力,他等不起做不好带来的后果,他也不允许自己浪费这一年的时光。
方黎也没闲着,他不常这样长时间待在矿上,待久了,总是胸闷,呼吸狭促,他强忍着,慢慢打起精神后,从煮饭的阿婶那里得知夏河沟下头不远,还有一所小学,常年招不到老师。
方黎虽然高中没毕业,但对付简单的小学课程还能应付,他让秦卫东给他从别的矿上收了辆二手自行车,骑到了小学,小学就是一栋危房,有补助款,但经过层层过手,微薄的可怜,校长见他这样的年轻人肯来,当即说从自己的工资里拿出一部分发给方黎,想他留下,方黎答应了。
白天他就去教小孩读书,学校一共只有五个学生,年纪有大有小,他哪门课都教。
比徐建川说得晚了一个多月,他的侄子冯晖终于到了。
冯晖是徐建川弟弟的儿子,跟他妈的姓,之前在他爸的厂里面实习,不过人家都知道他是厂长儿子,也没学出个屁来,他爸怕他整天吊儿郎当的没出息了,就从家里打发他来这儿跟着徐建川了。
徐建川忙,就把他放到秦卫东这儿,美名其曰是让秦卫东带着他学学矿上的事,锻炼锻炼,实际上也是不放心秦卫东,让他亲侄子过来管账。
冯晖从小在省会长大,打心眼里不愿意来这穷山上,不过到底拧不过他爸,他在头上抽完了一根儿烟,秦卫东才从矿上上去。
“我叫冯晖,朝晖的晖,我二伯让我来的。”
“秦卫东。”
秦卫东摘下矿帽,来到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账本。
“这是王小虎的,徐老板没结还挂着,这是我从头记的收支。”
冯晖接过来,他哪里懂得怎么看账,但装着也不能让秦卫东瞧出来心虚。
“行,我二伯来就是叫我干这个事的,你先跟我说说最近矿上几笔大开销都花哪儿了?有票吗?”
“一台风钻坏了重新买的,租了四台三十吨的碾子,这是收据,还有最近六百吨矿拉到选炼厂的运费要结了,剩下的是伙食费,我没过问,但每天都是定数。”
秦卫东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夹着的票据,冯晖翻了翻,票据是按着日期排好了的,他打眼扫过一眼,和账本上的都一一对得上,连小数点都不带差的。
“哦。。。。我看看。。。”
冯晖翻着,秦卫东说:“现在矿上人手不够,还要再招一个配药的,一个出渣的。”
“招俩人?咱这个矿上用得了吗?”
他刚才看,都有十一二个工人了。
“现在金和贡的价格都走高,配药选炼都要用贡,我们最好抓紧时间。”
别等一个涨得还追不上另一个涨得,成本就高了。
冯晖对开矿的事儿没经验,也不敢决定,让秦卫东等会儿,出去给他二伯徐建川打电话,自从上个月矿上一个月给他进账了八万多,徐建川就对秦卫东那小子的能力就真的上心了,上次他和选炼厂的老板通过电话,人家还问他是不是换了个矿打,言语间还有想入伙的意思。
徐建川一听是秦卫东要加人,立马就同意了。
冯晖还纳闷,他二伯答应得也太快了,他回去找秦卫东,没想到秦卫东往外一瞧,放下了手头的账本:“等会吃饭的时候我去找你。”
说完就走了。
冯晖嘿了一声,往后头一瞧,见秦卫东快步走下去,接着一个男孩。
“怎么走上来的?没骑自行车?”
“上午有个学生想骑,我教他,没教好,摔了一跤,摔死我了,车链子也掉了。”
方黎捞起裤腿,露出膝盖擦出的一片血红,中间有块肉还叫石子磕掉了皮,流着血。
“你是怎么搞的?!”
秦卫东粗斥地骂了他一声,把方黎背了起来,径直去外头找酒精和纱布,方黎坐在硬板床上,揉着腿嘟囔着:“骂我有什么用啊,狗没良心的…”
刚摔的时候他疼,一个人走了那么远,这片皮肉好像都麻了,现在猛地一掀开,不知道是不是见着秦卫东的关系,他又疼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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