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鸣闻言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在旁人不注意?时轻轻拍了拍谢一菲的后背以示安慰。
也是,她一个?凑数的,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的?
不过当年被一碗鸭血粉丝辣哭的人什么时候变得?爱吃辣了?
正?在这时,秦铮忽然开口:“我爱吃什么不要紧,关键得?看谢老师能吃什么?”
这话让在场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表情都变得?很微妙。
谢一菲的心又提了起来。秦铮就像个?不定时的炸弹,不确定什么时候就会?将她的生活引爆。
她死死盯着他,担心他会?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秦铮淡淡瞥她一眼说:“谢老师这是要做第一个?在我眼皮子?底下不尊医嘱的病人了。手?术后至少一个?月要保持清淡饮食,我记得?我说过吧?”
谢一菲悄悄松了口气。他是医生,她是他的病人,他在这种情况下维护她也说得?过去。
但也不知道是秦铮不领情的缘故,还是被叫来凑数的谢一菲这么多事的缘故,秦母勉强维持这么久的笑脸终究是垮了下来。
“看一菲行动这么自如,我都快忘了她还是个病人。不过……”她煞有介事地揉了揉膝盖,“我这个?腿啊,站时间长了就站不住了。”
秦一鸣做出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这事怪我,怪我没提前说。刚才看厨房好像还有点青菜,我去炒两个出来,很快的。”
可正当他要离开餐桌时,却又被秦母按了回去。
“你哪会?炒什么菜,好好坐着吧!”说完秦母看向谢一菲,“听一鸣说你手?艺不错,不知道阿姨是不是有幸能尝尝?”
她话说得?客气,但哪有别人第一次到家里做客就让人下厨的?
看来她之前觉得?自己是个?陪客都是高估了自己在秦母心里的地位。在秦母看来,她应该只是个?等着她裁决的没有过过名录的儿子?的临时女友。如果她顺从贤惠让她满意?,就能继续跟她儿子?谈下去,如果她让她不高兴了,那她成为?北京媳妇的这场“美梦”也就结束了。
秦一鸣显然也觉得?不妥:“一菲第一次来咱家?,对厨房也不熟悉,还是我去吧。”
忍了这么久,原本想忍到这顿饭结束的,但现在,谢一菲决定不忍了。
这里的空气让她窒息,这里的人也让她厌烦。
她站起身来:“不用了。”
秦母笑着拍了下秦一鸣:“就是的,人家?一菲都没说什么,就你护短,厨房就那么大,有什么熟悉不熟悉的……”
谢一菲打断秦母:“我是说那两个?菜不用炒了,其实刚才学校就打电话给我了,说有事让我过去一趟,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先走了。”
这场闹剧她是看够了,虽然有点失望,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秦一鸣连忙起身挽留:“什么事这么急?你好歹吃了饭再走。”
谢一菲已经?没心情再应付他了,自顾自拎起包去门口换鞋。
秦一鸣见她打定主意?要走,也就没再拦着:“那我送送你吧。”
谢一菲这一走,就是彻底不给秦母面子?了。可以想象,本就对她不甚满意?的秦母现在应该更不待见她了。
所以听儿子?要去送她,秦母不冷不热地来了句:“你哥还在呢,有你这么晾着客人的吗?”
谢一菲怎么会?听不出?来,那意?思就是别忘了今天的正?事,别怠慢了今天真正?的客人。
她也劝秦一鸣留下:“不用送了,我又不是不认路。”
但这次秦一鸣像是没听到她们的话,坚持送她出?门。
她知道他跟出?来的用意?,无非就是解释今天发生的一切。但是这一切已经?发生了,再去解释它为?什么会?发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秦母家?住在90年代的筒子?楼里,出?门是一条类似于阳台的长廊。斑驳的墙漆还在脱落,雨水从敞开的窗子?扫进来,打湿了走廊的地面。
也不知道这雨是什么时候来的。
秦一鸣说:“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拿把伞。”
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那扇老旧的防盗门再度打开又合上。
谢一菲没有停下来,穿过那条半湿的走廊去等电梯。
此刻这里没有别人,她原本挺直的脊背忽然就松垮了下来。
来到这里也只有一个?小?时而?已,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她从小?生长在一个?压抑的环境里,按理来说该对别人的挑剔和?冷脸习以为?常了。然而?事实恰巧相?反,她越是长大越无法应对这样的场合。她不能让刚从原来那个?家?里逃出?来的自己又要去到这样一个?家?里。
刚放松没多久,又有脚步声传来,她不由得?再度挺起背脊,目光锁定在电梯上方?的楼层指示灯上,心里盼着电梯快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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