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步,都要用尽全力去对抗周身所有细胞一起发出的哀嚎。
密闭的场馆内明明没有风,他却能听到空气带着呜咽声向自己奔来。
想要把摇摇晃晃的自己,撞倒、冲散,直到自己再也起不来。
然后分食、吞噬,让一个鲜活的生命,像是冲入下水道的尿液一样,消散于无形。
他想咬紧牙关,但是上下牙像是永远无法聚头的冤家、又像是同名的磁铁两极,总是将将碰上,就又迅速分开。
只在空气中留下密集而微小的撞击声。
他看到远处的黑暗中有小小的光点闪过,起初只是一个,然后变成了两个、三个、四个……
它们慢慢向自己飘来,轻快地像是挣脱线的气球,又像是被蝴蝶翅膀击落的花瓣,又像是风中飞舞地灰尘,又像是……像什么呢?
他下意识地想眨动眼皮,把这些小光点看得再清晰一点。
但是脸部的肌肉动了动,眼皮却没有刷过角膜。
于是他想抬手敲敲脑袋,把像什么给它敲出来。
但是才开始抬手,他的嘴里就发出了惨叫。
他抬手带起来的微弱气流,像是砍向负心汉的最无情的刀,一刀刀刮着他的腹部、胸部、小臂。
不过这阵比其他疼痛更为清晰的疼痛,却仿佛浇在正在枯萎的花上的水。
不但将他浇得精神一正,也将眼前那些越飞越近的小光点也一一浇灭。
远处又重新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而黄敕,距离自己的超分子塑料皮肤,只剩下两步。
他调动起全部的注意力,想要提起自己的脚,快速地走完这两步。
但可能是神经中正在传输的信号实在是太多了。
他感觉从大脑下发指令已经过去了很久,但他的脚都没有任何反应。
要是泥丸宫中的芯片能切断人的所有感官信号就好了。
不用完全切断,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贪心了,只用切断十分之一就好。
不不不,百分之一。
就在他的注意力已经从出脚转移到别的地方去的时候,双脚却莫名奇妙地往前走了一步。
再走一步,他的念头才刚升起,就被淹没在了汹涌而来的疼痛之中。
但可能是因为只剩这最后一步,希望就在眼前。
他的这个念头没有被如风浪如海潮般的疼痛拍打得无影无踪,反而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壮大。
再走一步,再走一步,再走一步……
只要再走一步就好了!
生长在地上的双脚终于又有了反应,沉重的足音混在一声怒吼中,终于重重地踏在了笔直站立着的人造皮肤面前。
黄敕凭借着体内最后分泌出来的激素对疼痛的暂时掩盖,一把抓起皮肤,胡乱地披在了身上。
然后也不管双脚、胸口处的皮肤还没有和肌肉完全熨帖,就轰然坐到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直到此时,在绝境中击杀两个对手,活下来的喜悦和成就,才在黄敕脑海中喷涌出来。
他想笑,但是脸上的肌肉再也榨不出一丝力量来。
他又想哭,但眼角干涩得仿佛被烈日暴晒了一年的土地。
于是只能听见喘息声中掺杂上了微弱的“咯咯”“呵呵”的意义不明的声响,往整个优钵罗华体育馆的四面八方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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