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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迎之发现屈慈自此之后变得愈发奇怪。做什么都避着她,一天见不了两面,正面碰上她就绕道走,连吃饭都不上桌,活像是个透明人。
又过两天,情况愈演愈烈。
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屈慈误会了什么。
但是新的问题出现了。
屈慈根本不相信她那苍白的解释。
不管是再三强调“你跟我亡夫其实长得一点都不像”,还是自暴自弃用激将法嘲讽他“别想太多你还不配当我亡夫的替身”
——都没有任何效果。
屈慈总是耐心地听完她的话,然后继续对她退避三舍。
这令崔迎之有点苦恼。
平心而论,屈慈的本职工作做得十分到位。
每日一早出门采买新鲜果蔬,从市集回来就开始准备午膳。下午则在铺子门口挂上营业的招牌,有客人就负责接客,没客人就去扫后院。待晚间铺子打烊后,再清扫一遍屋内。如此一整日的工作便算作完成了。
崔迎之这两日发现自家小楼焕然一新,连地板都被擦得锃光瓦亮,犄角旮旯里也一尘不染,功臣是谁自然无需言明。
可压榨只是顺带的。
这并非她捡人回来的本意。
当然,再退一步来说,崔迎之也不是很想失去这么好用的工具人。
所以尽管他们二人并没有每日见面的必要,崔迎之还是韬光养晦,静待时机,终于在屈慈又一次回避她之前找到机会,从角落里遽然窜出,张臂拦住他的退路。
屈慈退无可退,因这突如其来的一遭还险些摔了手里刚擦净的瓷瓶。
他小心地将瓷瓶托住,被迫直面她:
“怎么了。”
“你能不能别躲着我了。”
崔迎之一改攻势,直言不讳。
“我没躲着你。”
整整两天,同住一个屋檐下,他们碰面的次数还没崔迎之坐在窗边望见隔壁林婶路过的次数多。
这还叫没躲?
崔迎之抿唇,语气幽怨地控诉他:“那你为什么这两天遇见我就绕道走?”
屈慈沉默几息,举起瓷瓶示意:“我太忙了,整日从早干到晚。要不你多雇点人呢?”
他其实不太能理解崔迎之为什么不去牙行买个婆子或是雇个长工。依照崔迎之铺面的账册来看,能连续赤字三年还照常开业,可见她也并不缺银子。
“我不喜欢让陌生人进我的家门。”崔迎之语气僵硬。
屈慈提醒她:“我们俩拢共也才认识几天。”
连对方的真实名姓都不知道。
于崔迎之而言,他当然属于陌生人的行列。
不过——
“你是我捡回来的。”
崔迎之顿了顿,低声补充了一句:“我也是被我师傅捡回来的。”
合着这捡人的毛病还是一脉相承的。
这回答显然牛头不对马嘴,屈慈不解其意,却也并没有放在心上,随口接道:“那你师傅呢?”
“她已经过世了。”
这就有点儿聊不下去了。
屈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静默几息,正欲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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