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依然起身,说:“不用,你说得对,我不是为了帮你。”
许若星抬头看着她,裴依然盘着头发,一丝不苟,妆容精致服帖,五官因为不爱笑显得十分冷艳,让许若星没来由想到从前的苏宜。
如出一辙。
只是苏宜更为淡漠一些,不谙世事的那种出尘感更重,裴依然像是杀伐果断的将军,抬手间,见兵刃。
她问:“您真的,这么恨苏律吗?”
裴依然听到这句话沉默两秒:“恨他?”语气轻蔑:“他也配。”
见许若星没起身,裴依然转过头,倏然坐下,问许若星:“介意我抽烟吗?”
许若星说:“请便。”
裴依然点了一支烟,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嘴,点点火星和烟雾缭绕里,裴依然说:“我恨的不是他,我恨的是我自己。”
许若星不明白。
裴依然淡淡开口:“我和他是在律所认识的,同行,在一起那年,我们律所竞争主任,我和他中间选一个。”
许若星陷入沉思,缓缓问:“然后呢?”
“然后我意外怀孕了。”这个得有多意外,是不是意外,许若星垂眼看着资料书,听到裴依然说:“他和我说,结婚,把孩子生下来,他做一年的代理主任,等孩子生下来,主任还是我的。”
那时候容易昏头,怎么就着了道,信了苏长和的鬼话,她现在也想不通,后来苏长和在她怀孕期间,做了主任,为这件事他们开始无休止的争吵,后来她发现,苏长和在她怀孕期间,还和其他女人来往。
所谓的意外怀孕,只是苏长和设的一个局。
她把自己过成了一个行业内的笑话,而苏宜,就是这个笑话最好的证据。
永远也销毁不掉的证据。
她恨的是曾经的自己。
无知愚蠢,苏宜的每次出现,都在加深这段无知愚蠢的记忆,许若星沉默几秒,说:“这不是你伤害苏宜的理由。”
“我知道。”裴依然掸了掸烟灰,说:“我知道我不配做她母亲,我也没奢望过她给我送终。”
许若星没说话。
裴依然抽完一支烟,会议室外响起敲门声,助理喊:“许总,赵总来了。”
是她的经销商,许若星点头:“我马上过来。”
裴依然说:“去忙吧,我回去了,协议有进展给我打电话。”
许若星:“好。”
她离开会议室,出门后黎晨紧跟而上:“淮海那边怎么说的?同意和解吗?”
许若星说:“哪有那么快。”
至少还要周旋几天,黎晨说:“这不是怕你一个人撑不过来吗。”
许若星没吭声,听到身后的高跟鞋声音,她转过头,裴依然和助理腰板笔挺的离开公司,她想到刚刚裴依然的那些话。
苏宜,知道吗?
知道她是被父亲利用,被母亲如此的嫌弃吗?
如果苏宜知道了,会怎么样?不知道为何,她突然想到现在的苏宜,有点脆弱,会哭的吧?
一想到苏宜红眼,许若星胸口闷闷的,心口被尖锐的东西狠狠戳穿,看不见伤口,但呼吸间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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