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涟。”
许久未曾听过的称呼响在耳边,濯清涟有些恍惚,下一刻已被叶既明狠狠拽进怀里:“真的是你!你可知道方才在殿中我有多激动!我疑心是你,但又怕自己猜错。阿涟,阿涟……”
他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她很能体会也着实不想打断,但这份激动凝在这个怀抱里便让人有些不能承受。
她费力地拍打着叶既明的手臂,咳了几声:“小、小叶你松手,不死也要被你勒死啊。”
他慌忙松开,濯清涟得以大口喘息。天边的圆月悄悄爬上树梢,四目相对的一刻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笑声荡在昔河河面,漾在竹林之畔。
自打遇到小叶以来,她一直都觉得向他直言身份不大妥当。因她设身处地想过,若是一个人跑来跟自己说他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人,而这个人还是她已逝去的挚交好友,那她一定会揍他。
但她似乎忘了极重要的一点,他自幼时便接触了秘术,这样离奇的事大抵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阿涟你……”叶既明看着眼前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看着她即便笑着,眼底依然是一片浓稠的哀戚,终究是将想问的话咽了回去。
那些染着血腥的过往,他知道她不愿提,他便不问罢。
她向来好强,即便是对最亲的人也未曾示过弱,更清楚自己想做什么该做什么,他无须为她担心,只是有些心疼罢了。
顿了顿,他将话题转了个弯:“你今夜献舞是为了祁诉吧?是要报仇?你可是查到了什么?”
笑意倏然而逝,濯清涟敛了眉点了点头:“家里出事前父亲曾在书房与人起了争执,我记得那人声音,正是献王府的人。”
“啧。”小叶有些不满,“你要查祁诉怎么不来找我?居然冒这么大的险,你还当着他的面跳舞,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好色的名头有多响,他要是真对你起了色心怎么办!”
“是是,是我思虑不周,下次不会了。”她讨好地笑笑,“所以,你在他身边可知道些什么?”
虽然她的认错略显敷衍,但叶既明倒是很受用,瞪着的眼睛缓和了下来,手执着折扇在自己掌心轻轻敲了敲:“丞相的事我还未来得及着手调查,不过祁诉这个人可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若真与他有关,想要找到证据恐怕会有些难度。而且……”他看了看四周,凑到了濯清涟耳边,“他的野心很大,暗地里一直都在跟祁谨祁谌较着劲呢。”
濯清涟虽未与祁诉打过交道,但从他今夜举止便不难看出,他确实并未将自己两个兄弟放在眼中。纵观太宗朝宫闱事,其母宸贵妃不论是成婚还是生子似乎都比皇后要慢一步,晚了几个月嫁给太宗,亦晚了几个月生下祁诉。若非如此,以她的出身,便是皇后都当得。也难怪那么多年她一直觊觎着皇后的后位,她儿子也一直觊觎着祁谨的太子位。
“大抵也是不甘心吧。”小叶敲着折扇,抬头望了望月亮,“毕竟太宗晚年他与祁谨两股势力斗得不可开交,距皇位当真仅一步之遥。哦对了,有一桩旧事我倒是查出了几分线索,不知你可感兴趣?”
濯清涟挑了挑眉,示意他讲下去。
“祁谌幼时曾入商国为质的事你知道吧?”
她点了点头:“据说因他当时年幼,太宗特允其母娴妃一同前去,但也不过陪了他三年,在他九岁时便病逝了。”
“太宗二十八年,娴妃逝于商国王都。同年十一月,闻人皇后见罪于太宗,废后位贬为庶人,太子祁谨遭牵连,禁足数月。”叶既明一脸的高深莫测,神神秘秘道:“这是史书上的记载,这两件事看似没什么关联,但据我所知,娴妃并不是病逝,而是被刺身亡。当年的证据桩桩件件皆指向皇后母子,最后是皇后揽了全部罪责才保下了祁谨。
“但我暗地里查过那些证据,指向都太过明确,若真是闻人皇后和祁谨所为,那他们就是俩大傻子。不,就是大傻子都不会留下那么明显的证据。”
“你是说……当年那件事可能与祁诉有关,亦是他如今对付祁谌的原因?”
“不错。但经年日久,想要找到证据怕是有些难。”叶既明晃着脑袋无限感慨,“他们这些皇家的手足兄弟之情,当真是堪比纸薄。”
小叶还在絮絮叨叨,但说了什么濯清涟已听不清,她抬着头看着天边那轮被云层掩了一半的月亮,想起了方才在溪边所见的寂寥身影。
史书上载娴妃逝去的日子,正是那一年的八月十五……
难怪,难怪今夜见到他时总觉得他较往常有些不同,也难怪他竟会难得任性。
祁谌那张脸不自觉浮于眼前,所有的落寞都有了理由,不知为何,她竟也起了几分忧愁。正自想着,耳边小叶的絮叨声骤然停下,紧接着响起的,却是此刻萦绕于脑海的那道微哑嗓音。
“宋姑娘。”
她转过身,竹林掩映间祁谌坐在轮椅上,身影随着月亮探出云层而逐渐清晰。她看着他,心底有些软。
相比濯清涟,叶既明则如临大敌一般将她护在身后,一双眼紧紧盯着祁谌注意他的动向。他不确定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清楚方才的话他有没有听到,又听到了多少。若他要对阿涟不利,他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允许。
四周一时静极,只听得河水轻缓的流动。祁谌看了看叶既明护着濯清涟的那只手,半晌后轻笑了一声:“清芷说宋姑娘不胜酒力故而出来走走,然行宫道路复杂,本王只是有些担心姑娘找不到路,因此才寻出来看看。似乎……打扰了姑娘。”
濯清涟干干笑了一声,伸手将叶既明横在她身前的手臂按了下去。不知是不是错觉,祁谌的脸色似乎比刚才更沉了几分。
“多谢王爷挂心,我的确差点找不到路,多亏遇到了叶少爷……”她还要再说什么,却被祁谌猛地打断:“我送你回去。”
濯清涟张了张口还未说话,叶既明已一步跨到她身前,将她结结实实挡了个彻底:“宁王行动不便,就不劳烦了,我自会送阿九回去。”
“是,本王的确行动不便,那便劳烦你们将我送回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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