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染了她残泪的指腹递到唇边。
角落里的衰草在浅风中无力地摇摆晃荡,死气沉沉。
她从旁走过,裙摆逶迤成灵动的景致。
一切都好像变得顺眼起来了。
让他忍不住开始期待春天。
入了夜。
老太太吩咐让莺歌在前厅摆了饭,众人自然又是一道聚在了花厅。
夜色浓稠,但整座京都城的嘈杂依旧,喧闹不减。
即便人在国公府,好似也能听清外边街头小巷里人潮熙攘的动静。
伴随着乌黑穹顶映照出的片片耀目火光,热闹的烟火声不时在耳边响起。
衬得此时此刻的花厅愈发死寂。
眼下俞怀翎还在赶往幽州的途中,尚未来得及回京,俞云峥又还卧病在床,众人仔细端详着老太太的面容,一举一动格外小心翼翼,连交谈声都压得极低,唯恐大声说话,教老太太听见了,惹了她不快,再来一顿斥责。
开始用膳前,老太太先同众人念了前几日俞怀翎寄到府上的一封家书。
原俞怀翎一行北上时遇上了风雪阻路,耽搁了行程,眼下几队人马停留在驿站,未能按预定日子到达幽州,如今还仍旧在赶路中。
信念完,扈氏罕见地没有主动搭话,两只眼睛只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碟子上的醋鱼。
倒是宋姨娘开口柔柔地附和了老太太几句。
众人见了这般情状,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说什么。
用膳时,花厅也是安安静静的,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
眼见众人都搁了箸,莺歌招呼小丫鬟上来撤菜收拾。
夜色渐晚,众人一一起身同老太太请辞。
扈氏却像脚下生了根,呆呆地坐在圈椅上。
厅内很快只剩下她和老太太两人。
老太太唤她一声。
“夜深了,云哥儿眼下自己一人在褚玉苑里,虽说有婆子看顾着,到底比不得你亲自照料来得上心,容易出些大大小小的纰漏,若是无事,你便早些回去看他。”
扈氏听着老太太的话,半晌回过神来,跌跌撞撞起身,一把扑到了老太太跟前。
“……母亲,您要救救云哥儿……您知道的,只要取一滴他的心头血给云哥儿作药引,云哥儿就会没事的……”
她拉扯着老太太的衣袖,头发因过分激动而显得有些凌乱,半点也寻不见当家主母的气度。
因着近来的事,老太太本就对扈氏有所不满,又从静尘苑里出来了半日,身上乏累,被扈氏这么一闹,有些不悦,抬手让莺歌过来将人给扶走。
“……行了,说到也是你自作自受……当年若不是你鬼迷了心窍,用那等可怕的毒物来害人,彼时还在你腹中的云哥儿又怎么会跟着染上了毒性?”
老太太说着,看了一眼扈氏失魂落魄的模样,到底又生出了一丝不忍。
“云哥儿也是我嫡亲的孙子,我自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卧病在床而置之不理。但他已经不再是婴孩,安哥儿的心头血对他早就没有效用了。我派人去寻了秦神医,京都有名的大夫也都让人去请了,总归会有法子的。”
扈氏却恍若没听到这一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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