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弥笑着同侍女打趣道,“瞧瞧,这郁小姐,凡事说起来总有她自个儿的道理,偏你又说不出个她什么不好来。”
侍女便笑着答道,“若不是个妙人,小姐也不会这么多年只将郁小姐视作至交好友了。”
郁华枝闻言用手指了指她,笑骂道,“这个小丫头,如今愈发长本事了,学会拿我作陪夸你们小姐了。”
侍女调皮地眨了眨眼躲到姜弥身后,郁华枝睨了她一眼,又回身仔细挑着,见这匹木槿色的料子倒不错,便叫明微取了,又指了指一旁的缥色缎子,“我瞧着这么搭配就好。”
姜弥上前几步,在郁华枝身前比照着料子,轻皱了眉,“虽说你穿什么衣裳都是极美的,只是千秋宴穿木槿色,可会过于低调了?”
郁华枝示意明微收好缎子,拉着姜弥往别处逛去,“同你说句心里话,这等隆重的宴会,于我而言,还是越低调越好。”
姜弥闻此言,深深点头,“我明白了,也是,你的容貌实在是……”
郁华枝挑眉,“是什么?”
姜弥凑到她耳边低语,“红颜祸水。”
郁华枝捏了捏姜弥的脸,“你又瞎说,古来容颜姣好的女子都逃不出被指责祸水的命运,国家倾覆有千万种原由,那等野史古书若只将其归咎为女子,也太过令人不齿。说到底,还是君王不愿承担责任,得找个人怪罪罢了。”
姜弥轻笑,“这话倒是有些道理,如果君王贤明,又岂会被后宫嫔妃随意挑拨。”
挑好了料子便有绣娘引至隔间量体裁衣,选好款式花样,过几日便由店里小厮送到府里,二人付了银钱便又转道去挑了首饰钗环,待挑好口脂香粉已是该吃晚膳的时辰了。
今日并无旁的事,两人便悠然乘着马车去了鹤栖楼用晚膳。京城中能做可口膳食的去处也并不少,只是鹤栖楼各楼层雅间环境极佳,且位置甚好,吃□□致,并依四时上新,菜品种类又多,故而此处便成了京中贵女常光临之所。
二人才上了楼便遇见一群相熟的贵女,推脱不下便同席而坐,今日出门倒都像约好了似的,都去了香缨坊添置新衣,郁华枝笑着问道,“看大家心情甚好,想来今日都在香缨坊挑中了心仪的首饰罗裙吧。”
便有小姐温声开口,“正是呢,这几日瞧着香缨坊内的钗环竟更胜往昔,我挑了许多,你眼光好,快帮我瞧瞧。”
郁华枝接过来端详一番,“这个步摇自然是极好的,不过照我看来,钗环好不好倒是其次,若能衬出你的娇艳那便是顶好的首饰了。”
几人说说笑笑,又尝了楼里新出的菜式,佐以桃花清酿,微甜爽口,小姐们略饮几口也不会醉。
此时户部尚书家的曲小姐故作神秘地开口,“要我说这个千秋宴上,我们只怕能大饱眼福了。”
众人自然被吊起了胃口,皆出言问此言何意,她这才缓缓开口,“不知你们可有听说萧国来的怀化将军赫连羽?”
便有小姐点头,“萧国太子携众臣入了元贞国朝堂,这位赫连将军不就在其中么?”
见众人都略有耳闻,她便接着说,“我听父亲说这位赫连将军可真是位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便是算上京城内所有公子,也不及他万一。”
“父亲向来不是言过其实之人,若他都这么说,可见这赫连羽确实相貌出众。想来宴席上也会露面,到时候姐妹们尽可一观庐山真面目。”
在座的小姐们皆待字闺中,听了此话自然有些期待,却也有人心存顾虑,“毕竟是攻打我元贞国之人,我们这般说笑,可会不妥?”
倒也有人附和,这曲小姐却不甚在意,“我们虽是闺阁在室女,可眼里也不能只瞧见后院那片四方的天,如今我们是元贞国子民不假,但从局势上看,萧国吞并元贞乃大势所趋。照我说,趁早认清这个事实,我们迟早也是萧国子民,便不必拘泥于这种想法了。”
小姐们听着也觉得此言不虚,虽不愿元贞国不复存在,但这也不是自己能改变的,只剩轻声叹息。
郁华枝见她言语间大有涉及朝政之嫌,只怕她父亲也是这般想法,想来不只朝中,就算民间百姓都有倒向萧国之人。她不愿谈及朝堂,瞧着众人吃得也差不多了,便同姜弥支会一声,二人推说天色已晚,只怕家中长辈担心,先行回府了。
待两人走出鹤栖楼,姜弥便问道,“你说这个赫连羽,真有她们说的这么好看?”
郁华枝只得摇头,毕竟自己也并未见过,心思却飘远,“这我倒不知,只是……想来他就算长得再好看,也比不上那日的神仙公子吧。”
姜弥讶然,“什么神仙公子?”
郁华枝摆了摆手,“上巳节画舫游湖时瞧见的,小舟上的一位公子,只是不知其名姓。”
姜弥微怒,“好啊你,那日我可就在画舫上呢,连我都瞒着,可太不够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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