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去卖。不若我削竹做笛,让冲儿拿至镇中去卖,不也能换些钱钞,以度日用么?”
念及于此,说干便干,闫氏让朱玄冲到崖前多砍几根竹子带回家中。朱玄冲不明所以,却又不敢违背。好在这崖前竹子甚多,且生得匀称,也未费多大劲便拖回来一捆竹子。闫氏又让他斫去竹子枝叶,动手做起笛子来。他这才明白母亲之意,也帮着钻孔打磨。
闫氏虽说身单体薄,娇养惯了,却是心灵手巧,忙乎了一天便做了几支笛子。细细装饰了一番,便让朱玄冲与卖柴的独孤岫同去镇中将笛子卖了换些油米盐巴。如此一来,便也无了柴米油盐之患了。
这一日,玄冲与独孤岫刚离寨口,便听身后有人喊道:“阿岫哥哥,冲儿哥哥,我也要同你们一起去镇上。”两人回头看时却是村长的孙女虞溪。独孤岫道:“我到镇上是卖柴换米,冲儿弟弟是卖笛子,你到镇上却是做什么?”虞溪道:“我想到镇上看看,每次都是听你们回来说的,到底像什么样我还没见过呢。今日乘爷爷不注意,便跟两位哥哥一起到镇上瞧瞧。”
独孤岫道:“那很好啊,我们一起去却不又多了个说话的。”朱玄冲却道:“那怎使得,你偷偷出来,爷爷找不着你岂不要担心。再说你一女孩家能走过来那么远的道么?”虞溪道:“你小看我,我才不让爷爷知道呢,被他知道我便走不脱了。”
独孤岫道:“冲儿说得对,你不该自己走了让爷爷担心!”虞溪道:“别说那么多了,我们走吧,再不走便要被爷爷发现了。”独孤岫道:“我是不会带你去的!”於溪甩了甩独孤岫的手,柔声柔气地道:“独孤哥哥,你就带我去吧,算我求你了!”独孤岫平常便不显机灵,见虞溪这般模样,更是不知怎般是好。
朱玄冲见独孤岫在一旁手足无措,上前拉开虞溪紧紧拽着独孤岫的手,道:“虞溪,不是我们不想带你去,我们实在不想让爷爷当心。要不,你先跟爷爷说一声,若是他同意,我们一定带你去。”
虞溪噘了噘嘴道:“哼,不愿意便是不愿意嘛,何必又要找借口呢?明知道爷爷不会让我去。”说罢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几转道:“算了,算了,不跟你们去了,我回家去了!”说完蹦蹦跳跳回寨中去了。
独孤岫见虞溪走了,对朱玄冲道:“我们这样做好吗?我怕虞溪妹妹再也不会理我们了。”朱玄冲道:“我们走吧,有她一个小姑娘做跟屁虫,我们还能做什么呀!再说要是爷爷知道我们带她去了镇上,肯定要骂我们的。走吧,走吧,好容易才把她劝回去。”独孤岫见他说的郑重,心中顾虑去了大半,挑了柴火往寨外走去。
两人行了一顿饭工夫,便听身后蹄声的的,竟有人骑马追来!两人放下东西,只见一匹白马向这边驰来。马上的人摇摇晃晃,险些便要掉到马下,那人死死抓住缰绳,已是吓得小脸发青,却未发出半点声音来。两人看清骑马之人,却正是虞溪。
原来虞溪见自己怎般死缠烂磨,独孤岫二人都不松口。转而一想,还不如以退为进,若是跟他们离寨远了,料他们也不能把自己赶回去。是以假装不再纠缠二人,待二人离得远了,便吹个口哨,召来闫氏的白马。
山居清静,一帮孩童最是不安分,时常要找些事物玩耍一番,闫氏骑来的白马自成了众孩童闲极无聊时最好的玩伴。她向来与白马玩得甚好,那马又是难寻的灵马,她一吹口哨便将门前吃草的白马召至于身前。只是她虽与白马甚熟,骑术却远非不佳,而是糟透了,只有紧紧抓住缰绳不放,又怕让让人知道,一路上竟是没吭一声。
虞溪的这一招果真凑效。独孤岫二人见她这般模样,哪能硬下心肠让她回去,况且三人离开寨子已远,两个男孩也没时间送她回去。一路上独孤岫艾艾怨怨,朱玄冲絮絮叨叨,虞溪则牵着白马,嘻皮笑脸地赔礼,三人吵吵嚷嚷地便进了小镇。
朱玄冲和独孤岫并非第一日到这镇上。是以到了镇上,独孤岫便挑了柴到柴市上。三人来至镇上已然不早,街上能摆摊的好地方都被别的商贩占了。朱玄冲背了一捆竹笛也没地方可摆,便摆在独孤岫柴担旁边。
两人放好东西便各自吆喝,招揽买主。虞溪见两人忙得不亦乐乎,唯独自己牵匹马在柴市上站立,与其间热闹气氛实在无法相容,便牵了马,独自一人逛街去了。朱玄冲见虞溪独自一人牵马离开,虽说心中觉得不妥,却无法脱身。又想小镇终究是小,有白马在,虞溪也丢不了,便由得她去了。
虞溪牵了白马,在街上闲庭漫步,两旁店铺时不时有或是食物的香味或是卖玩具的吆喝让她一次又一次地停步不前。却苦于身上没半点银两,只能暂饱眼福。如此行了几条街巷,便觉无趣起来,牵了马又回了柴市。
谁知再到柴市时已无了独孤岫二人的影子。她胆子虽大,但一个人留在完全陌生的地方,那滋味着实不好受。打听之下,才知被一个与自己年龄相若的女孩带走了,却不知道去了哪。
等待了片刻,不见两人回来,终于失去了耐心,牵了白马,出了柴市,满大街的找寻二人的踪迹。找了半天也未见有两人的踪影,正自着急间,忽听得一声口哨,白马蹄声的的,竟脱了牵引,径自往集市中去。虞溪见状大喜,知道是朱玄冲吹哨相引,忙跟了上去。
虞溪尾随白马到了一家米粮铺,见果真是独孤岫与朱玄冲。只见两人来时带的柴与竹笛都没了,独孤岫拿着两个布袋在虚空中来回甩动。朱玄冲却是愁眉苦脸,在店口踱来踱去,似是思索什么。而店内柜台前站着一个与自己年龄相若的小女孩,看着门前两个少年满脸笑意,似是甚为得意。
虞溪让马停下,上前道:“冲儿哥哥,你们让我好找!”朱玄冲抬头一看,见是虞溪,迎上前道:“你来的正好,帮忙想想……”猛地一拍脑门道:“有了,有了!”
虞溪满腹疑问,想要开口寻问,却见朱玄冲舍了自己,往大街上奔去。朝着他奔去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壮汉肩头扛着两根碗口粗的毛竹,匆匆的走过。
朱玄冲上前拦住扛竹壮汉,道:“大叔,您这毛竹是卖的么?”那人道:“我这毛竹正是卖的,今日来的晚了,我正赶着到市上卖了换米呢!”朱玄冲道:“您不用赶了,我这就拿米来换您的毛竹。”
这时,独孤岫也从店里出来,问道:“冲儿,我们要的是米粮,你要这毛竹干嘛?”朱玄冲道:“这毛竹中空,可不正好可以盛米么!”独孤岫搔了搔头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
原来独孤岫在柴市喊了半天也没人来买柴,更别说朱玄冲的竹笛了。两人正自着急间,一个小女孩带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上来要柴,见一旁竟有卖竹笛的,便将独孤岫的柴和朱玄冲的笛子一并买下。正当管家要掏钱之际,那女孩却道自己没带银两,要独孤二人将柴和竹笛送到府上再为结算。
谁知待两人跟着女孩到了一处府宅之后,女孩又道家中已无现银,唯有拿实物典当。镇上最大的米粮店便是乃父所开,言明用米粮典当柴火与竹笛所费,且不计斤两。却不许独孤用一丝半缕,也不许用竹篓箩筐一类盛装米粮。两人明知是买主有意为难,却知买卖之事有这村便没这个店,便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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