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容茶说欠二皇子一命,那不妨继续欠着吧。
尉迟璟疏通脑中繁杂的思绪后,面不改色地入了殿,让自己的几位亲信来奏报他昏迷时期发生的大小事务。
“太子殿下,你忘了太子妃等会还要过来。”乘风在边上轻咳一声,“其余的事,其实可以等到明早再处理。”
太子妃好不容易有侍寝机会,结果还要被晾在一边,她该多难受。
“不碍事。”尉迟璟眼帘低垂,一目十行地翻阅折子上的内容,令人继续奏报。
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不少势力蠢蠢欲动,他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给予打压瓦解。
自从二皇子过世后,无论什么方面,他都喜欢将主动权攥在手心,无法忍受被动的感觉。
因而,即便亲信奏报完毕,纷纷打道回府,他一个人还是处理事务处理到大半夜。
容茶坐在内殿的帘幔后,等了半宿,都没等到人。
见尉迟璟连眼神都没丢给她一个,她忽然觉得自己今日白打扮了。
她着了新制的烟霞色薄襦裙。入殿后,解下披风,襦裙会烛火下散发出霞光,便很衬她的皮肤。
原本她都打算豁出去,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跟他谈判了,没想到,他竟不做理睬。
她心道,狗太子坠个马,醒来后,并没有什么变化,眼睛还是瞎的,欣赏不到她的盛世美颜。
前方的小几上盛着一碟枫茶糕,以及一壶热腾腾的杏仁茶。
容茶等累了,随手抓起一块枫茶糕,想填填肚子。
但糕点落到唇边,她的眸色冷凝。
如今,太子的态度不明,她和东晋的危机并没有解除。
还有她今日重新见到铁柱,才发现它随便被人带回来了,但它已经变成一只植物猫,一直昏迷着。
思及此,容茶兴致恹恹地放下枫茶糕,目光透过帘幔,落在那一方背影上。
她抱了莫大的勇气而来,心觉今晚定是要拿下这狗太子,挺直了背,继续在榻上端坐着。
饶是如此,她还是不敬业地靠在软榻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尉迟璟喊了声“范氏”,她猛然从梦中惊醒。
容茶战战兢兢地整理一番,挑开帘幔,规矩地在尉迟璟身侧站好,双手交叠在身前,就像个没有灵魂的花瓶。
“太子需要添茶么?”她热络地提起他身侧的紫砂茶壶来。
“不必。”尉迟璟搁下狼毫笔,轻按她的手指。
按下去的那刻,眸色却是一凝。
她的手指根根瓷白,透明的指甲盖泛出粉润的色泽。尉迟璟感触着她微热的指尖,竟然生出些许绮思。
他尚是猫的时候,天天用爪子碰她的手,都有些习以为常,怎么成人了,反倒觉得哪里不对。
“孤不需要用茶。”尉迟璟收回手,咳了声,掩饰他的不自在。
略一抬眸,便见她的颊侧有一个淡淡的木梨花印,印子粉粉的,落在她的脸上。
想来,她方才躺在榻上休憩时,应该将发髻上的梨花簪弄掉了,又继续枕着簪子睡。
太笨了,脸磕到梨花簪都不觉得疼。
寝殿里,烛滟流光,美人如斯,连颊上的印子都很是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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