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放学回到家,妈妈总是问我有没有交到新的朋友,要不要带他们去她的餐厅吃饭?天天如此。虽然她知道我的好朋友永远都只有一个:我的表妹,瑞秋·维尔斯。
瑞秋比我小一岁,她的声音就像树叶飘落般轻而温柔,而且总是慢慢的。她说话的时候总是盯着自己的脚指头,即使是她告诉你昨晚吃了什么,脸也会红得像水果摊上的苹果,仿佛在说她今天没穿内衣。
瑞秋本来和她的爸爸、妈妈、小弟弟弗雷迪一起搬走了,但是,现在又回来了,不过跟她一起回来的只有她的妈妈和弟弟。于是,一下子我妈妈和她妈妈就好像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瑞秋和爸爸是同时离开我的,但是还好,瑞秋回来了。
这是她成为我最好的朋友的第一大理由!
学校里有些女孩认为瑞秋是装“清高”,但是我知道瑞秋不是。害羞的女孩怎么会装清高呢?她们总是更在意人们的想法,就好像他们是在冰上小心翼翼地走,而人们的眼光就是冰面。当然,害羞的朋友也有不好的地方,他们总是什么事都让你先开口,你开口说了问了,他们的回答又只不过一两个字。这就是为什么她用了那么长时间才和我们玩到一起。比如,我们跳绳,每次我都不得不特意地叫她:
“瑞秋,快啊,到你了,跳啊!”
可是她不跳,你叫多长时间也没用。直到现在也是,她让别人跳,她摇绳。所以,理由之二就是,和她在一起,我要照顾她!
理由之三嘛,就是她是唯一一个知道我真正理想的人。
但是,目前还没有人看到过我的“真正理想”!当然也没人相信我,我见过,就一秒钟,但我相信我的理想能实现。
我是从水晶球里看到的。好吧,我承认不是水晶球,只是一个翻个儿的金鱼缸。当时正是大夏天,我和瑞秋在厨房的桌旁玩腻了算命游戏,就开始盯着一个不用的金鱼缸发呆。
“你看见什么了?”我问瑞秋。
“什么也没看见!”她耸了耸肩。
我等着她再问我同样的问题,这是基本的礼貌,但很显然瑞秋并不这么想。她什么也不说,我等烦了,只好说:
“知道我看见什么了吗?”
“什么?”
“什么也没看见!”我一脸坏笑。其实我看到了,至少鱼缸上反射着我自己的影子。我突然认真起来,“不,等等,我看到了!”我向瑞秋宣布,“我将成为一名作家。”
“你?”她拢了拢额头前的刘海儿,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像那种真正的作家?写书的?图书馆放着的那些书?”
“对,对,就是那样!”我听到她提到图书馆,又兴奋又紧张。
“那你写什么呢?”
“呃,写事情呗!”
“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每天做的事情,有意思的事情啊!”
她像看家庭作业那样看着我:“每天做的事情不是有意思的事情!”她指出,她把纸牌洗了又洗,“写作太难了!”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试过?!”
“我没试过,是因为太难了。除非有人逼我写书,否则我一辈子都写不出来。我——没——兴——趣!”
“我逼我自己写!”我说,“我有兴趣,我将成为有史以来,这个城市最年轻的作家,你等着瞧吧!”
瑞秋认真地看着我,就好像我的眼睛里有外星人。我冲她微笑,希望她看到的是友好的外星人。她眨了眨眼睛,开始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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