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片刻,谢衣道:“我再往村里走一遭,寻昨日老者,问问关于那异人的情况。”
“嗯,早些回来。”沈夜并未阻止,略一思索,道:“记得问清那人作法时,可有在地上画出图样。”
是说血涂之阵?
谢衣了然,沈夜又叮嘱他早些回来,有发现也不忙声张,晚间再同他细说那昔年邪法炼剑的故事。谢衣都应了,便辞别师尊,下山往村中去。
往西侧穿过地底隧道,再顺山道下行,谢衣很快离了东北面的悬崖,步入山中。抬眼见群峰拥翠,日影添红,头顶暖光遍照,身侧清风徐徐,好个秋高气爽的日子。
他往崖上看去,沈夜的身姿早已被山岩遮挡,仅窥见房顶翘起的玄鸟装饰,那分开几股的翎羽上反射着点点金光。
说起来,谢衣已有十七年不曾走入纪山脚下的村落了,当年还住在山上时,因着自己容颜不老的缘故,他未跟村民有过多接触,偶尔露面,言谈中亦不会透露他谢衣的身份。最早见过他修筑水利工事的乡民们,许多已作古,唯有高大的水车铮亮屹立,旋转如初,受灌溉的稻田年年生发,不远处银杏林岁岁枯荣,村中则是一代新人换旧人。
站在村外看了片刻,谢衣走入村中。正当上午忙碌时分,许多人已下了地,还有不少人在整理收获,并无人注意他这张生面孔。
暗暗使个法术,谢衣循着空中那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靠近了村东面的一间屋子,亡者的气息从这里散发出来,这里应当就是那小姑娘的家。
默默观察这处房舍,谢衣突然想起,这户人家……百年前,他曾来到这户人门前,同这家主人谈过话。他们是村落里最古老的居民之一,当年的当家人曾与同伴一道,向大偃师谢衣进献村民们的谢礼,感激他修筑水利,灌溉农田,免去此地旱涝之苦。
房子已重建过,但方位和土地并没有改变。回忆在谢衣脑中沉浮,他想起来,这家人的确是姓吴。
原来是他家……也算旧识了。
一名小男孩坐在台阶上,脚边趴着一只猫,看他过来,男孩仰头盯着他,脸上还有残留的泪痕。
谢衣停在他面前,那小孩招呼他:“……大哥哥。”
“你是这家的孩子么?”
“是。”小孩答一声,把猫抱起来,猫不太愿意的样子,往他手背上挠了一爪。小孩吃痛,却不松手,那猫也就顺下去,服帖地靠着他,闭上了眼。
“你姐姐呢?”谢衣笑问:“我来见你姐姐。”
“谁?”男孩一愣,盯着谢衣的眼睛,似乎有些懵了,片刻,摇头道:“我姐姐死了。”
“她还在的,让我去房里看看她。”谢衣一笑,“来,帮哥哥开门。”
说话间,他已站到了这户人家闭锁的大门口,那男孩扔下猫,脸上露出半醒半睡的神色,不觉间也随他来到了门口,摸着颈项上的钥匙,打开大门。
第58章
“吱呀”一声响,木门打开,跟着又合起,阳光被阻绝在外,仅透过窗户照进一两丝,苍白无力,房内似乎连气温也比外间低不少。
谢衣环顾一圈,让那男孩呆在窗下,三两点日光躺在他肩头,显得他脸上呆呆的神色尤为可怜。
谢衣往内室走去,他本可不用理睬这小孩直接进屋,但看他脸上凄楚的泪痕,又改变了主意。并非他乐于当滥好人,只不过同为纪山居民,又与他家祖上有些微交情,就当冥冥中的缘分,且为这不幸的孩子做一点安慰吧。
内室比外间更加阴冷,门上垂落的布帘似乎从惨祸发生后就不曾掀开过,上边停留着一股常人察觉不到的阴沉气息。
谢衣在床前站定,轻轻抬手,两点灵光绕着他手腕腾起,瞬息散开,仿佛无数散发白光的柳叶四下翻飞。它们充满这个房间,然后向下沉落,飞快地铺满了整个地面,隐隐光华在他脚下闪烁,就像月夜里波光粼粼的水面。
谢衣站在这个小巧的法阵中央,待地面光华停歇后,低头一看,方才干干净净的地上已出现图样:暗红色符文以孩子们曾经躺着的床榻为核心纵横伸展,几层嵌套在一起的圆环结构中,蕴藏着来自上古时期的神秘力量。谢衣辨认出当中有些字符并非人的词句,而更接近传说中龙族的交流方式,缠绕在凝固鲜血般的暗红里,闪动着隐隐金光……
他少年时曾听沈夜说过,龙血是金色的,而第一位铸剑师襄垣,则是不周山之主:神龙钟鼓的祭司。
所有一切共同构成了他前所未见的法术。
或许因为床贴着墙壁的缘故,这个法阵并不完整,似乎只构筑了小半,但它的威力已足够抽离一个孩子小小的魂魄,或者……在这里用它,实在属于大材小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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