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虞一大早醒来时,耳朵还在嗡嗡直响,他皱着眉按着耳朵半天,才勉强听清楚外面催魂似的敲门声。
易雪逢依然保持着昨晚的睡姿分毫未动,宁虞抬头看了看他,觉得天色还早,便没有吵醒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开门。
门被敲得险些要塌,宁虞沉着脸走过去打开门,顶着一张“取你狗命”的脸看向外面的人。
相欢冷脸站在外面,看到门开,直接推开宁虞挤了进去,嘴中还在道:“雪逢,雪逢!”
宁虞还从未被人这么冒犯过,他冷声道:“需要我教教你何为礼数吗?”
相欢脚步一顿,回头冷冷瞪了他一眼:“若是雪逢出了什么事,我会教教你何为生不如死。”
宁虞一愣,相欢说完后没有再多说废话,快步冲了进去。
易雪逢躺在榻上,呼吸平稳,仿佛是在沉睡,但是同易雪逢神识有感应的相欢却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撩开床幔坐在床沿,轻轻按着易雪逢的肩膀晃了晃,轻声道:“雪逢?”
易雪逢被晃着动了两下,眸子依然闭着,没有半分要醒的样子。
宁虞已经皱着眉走了进来,见到易雪逢被推了好几下都没有清醒,才终于明白事情有些异样。
他将相欢一掌挥开,沉着脸将易雪逢抱着揽在怀里,指腹轻轻按在他的眉心,往其中探了一丝灵力进去。
灵力钻入神识后,平日里能感觉到的识海却仿佛一滩死水,一丝波澜都没有,好像一个将死之人。
宁虞将手中的灵力收回,抬手摸了摸易雪逢的脸,尝试着又唤了几声:“雪逢?雪逢。”
易雪逢被他的姿势拍的头轻轻歪了歪,轻缓地垂在宁虞掌心,却依然没有半分动静。
宁虞的脸色难看至极,拥着易雪逢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眸子一眯,抓住易雪逢软绵绵的手,将六朝君送的那串佛珠给撸了下来。
佛珠从易雪逢的手腕上离开后,易雪逢仍然没有动静,手腕上的命门处隐约蔓延出一根细微的红线,在空中若隐若现没入那佛珠上。
宁虞妄图用灵力将那根线切断,却没有任何效用。
相欢在一旁急得不行:“直接毁了这个珠子!”
宁虞却道:“不成,若是雪逢的神识入了这珠子,毁了它雪逢就别想再醒了。”
相欢眉头越皱越紧:“那怎么办?”
宁虞盯着那佛珠许久,才终于舍得将易雪逢放开,他将易雪逢安置在榻上,又低眸看了片刻,才拿起罂粟剑起身出门。
“你在这里守着他,我去去便回。”
他说完这句话,没有等相欢回答,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
六朝君的住处,佛珠中的一方小世界中,易雪逢的灵体正在没心没肺地睡着觉,他大概是嫌在地上睡硌得慌,用几个现编的故事连哄带骗地让六朝君心甘情愿地给他当靠枕。
他舒舒服服的枕在六朝君的膝盖上,闭着眸睡得正甜,六朝君却仿佛半身不遂似的,手臂微微抬着,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有了些难色。
切云一身黑衣走进来,看见这一幕,当即有些无语。
六朝君瞧见他过来,空洞无神的眸子缓慢有了些光亮。
“切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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