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世道,活着都是奢侈,馋酒就馋酒吧。
不馋酒,忧怖涨落无常啊……”
如此言辞,既像是杨瑞在安慰自身,又像是在劝告众人里相对沉默的周三吉与周昌。
周三吉扭过头,看着排子车上的周昌,眼神严肃:“酒,还是少喝。”
“好。”周昌点了点头。
“只要喝上了这玩意,哪还能分得清多少。”杨瑞拍了拍石蛋子的肩膀,“你自己酌量就好。”
“……”石蛋子低着头,脸色沉静,表现着超出他这个年纪的成熟。周昌瞥见他的双手悄悄缩到了袖子里。
一行人来到酒坊左侧门前。
在此处排队的人,比右边买酒的顾客只多不少,这些人多是来永盛酒坊谋生的。
周三吉拉着排子车上的周昌,才转到队伍最后面准备排队,便被杨瑞拽了一把:“我们有票,排什么队?走,咱们直接去!”
杨大爷此言一出,排着队的人们纷纷转头来看周昌一行人。
直勾勾的目光,藏着凶险与嫉恨。
周三吉又拉起了排子车,跟着杨瑞与石蛋子穿过长长的队伍。
从队伍最后头走到最前头,那坐在最前头侧门边的管事趾高气昂地言语声,就一阵一阵传进了周昌的耳朵里:“听好了!
想在咱们永盛酒坊做事的,入门先给酒坊上供一百个铜板!
身上带够铜板的,可以留下继续排队,没带钱的,快滚!”
听着那管事的言语声,周昌、周三吉都将目光看向了杨瑞。
周三吉拽了拽杨瑞,向其问道:“咱们进酒坊要不要钱啊?”
“我们有票!”杨瑞如是答道,只是语气终究不似先前那样坚定。
……
左侧门前。
酒坊管事斜乜着周三吉,将一条腿搭在面前的桌子上,不阴不阳地说道:“你们这一个孩子瘫痪了,根本动弹不得,照理来说,酒坊不可能收下他。你明白吧?”
周三吉不断点着头,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我晓得,我晓得。”
那酒坊管事眼珠转了转,忽然面露笑意:“不过,你们既然有温家人给的票,酒坊捏着鼻子也只能把事情认了。
叫这个瘫痪的人去后头的窖池里头躺着吧。
看看他的癔症,能不能用来酿酒。
不过我丑话先说在前头——这个人要是根本没有疯病的话,酒坊里也最多只能留他三天!”
“行的,行的。”周三吉不断点着头,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他应了酒坊主事以后,回过头同周昌说道,“那,幺孙儿,你就留在这酒坊里头吧?”
“好。”周昌点了点头。
管事将腿从桌子上放下,站起身,随意往身后招了招手:“来两个人,搀着这个瘫痪!”
他话音落地,便有两个年轻力壮的酒坊工人走过来,把周昌从排子车上搀扶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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