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特说:“如果那条狗哪天跑出来,这条街可就要遭殃了。”
几天后哈特说:“你们知道吗,有件事真让我吃惊。我没看到他们搬进去任何家具。看样子他们好像只有那台收音机。”
埃多斯说:“我倒有好多东西可以卖给他们。”
我常想着那座房子里的那个男人、那条狗,还有那女人,我为她难过,为她担心。我喜欢她,她做事井井有条,与邻里和和气气,她尽力做得与其他女人一样,并不想与众不同。
后来,殴打开始了。
那女人常常哭着跑出来。我听见那条凶狗的狂吠,那男的叫着、骂着,出语之难听让我们都震惊不已。
哈特对大一点的人说:“这不明摆着么,还能有什么事?”
爱德华和埃多斯都笑了。
我问:“什么事,哈特?”
哈特笑了。
他说:“小子,你太小了,不懂。等到你穿长裤吧。”
因此,我作了最坏的猜测。
那女的突然好像完全不顾羞耻了。她会哭着跑向街上任何一个人,喊道:“救救我!救救我!他抓住我就会杀了我的。”
有一天她冲进了我家。
她并没有为自己的不请自来道歉。她惊恐至极,甚至都哭不出来了。
我从没见过母亲这么热心地去帮助什么人。她给那女人茶和饼干。那女人说:“我不明白这些日子托尼怎么了。但你知道,只有在夜里他才这样,在早上他可好了。可是快到中午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就疯了。”
起初我母亲对这个女人说话时过分地字斟句酌,还拿腔拿调,发音夸张,并且设法去押韵,她安慰说一切都会“不可阻挡”地好起来的。通常母亲管男性叫“男人”,现在她开口闭口“男士们、他们”,并拿我去世的父亲为例。
我母亲说:“这孩子的父亲的行事之道正好相反,每次我步入他的房间,他便会‘砰’地从床上跳起来,‘哇哇’地窜出去,嗯,我是说叫喊着跑开。”
但是那女人来过三四次后,我母亲恢复常态,不再装文雅了,对那女人说话就像对待劳拉和巴库太太一样了。
我母亲说:“那么,告诉我,赫瑞拉太太,你干吗不甩了这个不是东西的男人?”
赫瑞拉太太说:“我知道这听上去很傻,但我喜欢托尼,我爱他。”
我母亲说:“古怪的倒霉爱情。”
赫瑞拉太太开始谈论托尼,口气就像在说她钟爱的小男孩。
她说:“他有许多优点,他的心肠很好,真的。”
我母亲说:“我可不懂什么心不心的,我只知道应该在他屁股上狠狠来一拳让他醒醒。你怎么能让这种人一次一次给你难堪呢?”
赫瑞拉太太说:“不,我了解托尼。他病的时候是我照看他的。都是因为战争,你知道。他是海员,中过两次鱼雷。”
我母亲说:“该再挨一下。”
“你可别这样说。”赫瑞拉太太说。
我母亲说:“得了,我只是有话直说罢了。你不是过来问我建议的吗?”
“我不是来征求建议的。”
“你是来找我帮你一把,而我不过想帮帮你,就是这么回事。”
“我并没有要你的帮助或建议。”赫瑞拉太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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