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婆子下了细面,捞起后用肉汤调味,撒上一把葱花,再摆上一块炖得酥烂的大肉。
昨儿早上,院子里便是吃的这个。
闻嬷嬷早前提过,表姑娘心情不好、夜里睡不着时,要么磨刀、要么切菜、要么就炖肉。
毛婆子没有瞧出来表姑娘情绪不佳,但主子炖肉,谁也不会拦着,就是味道实在太香、叫人夜里做梦都流口水。
因而起来后一碗大肉面,着实是叫馋了一夜的人骨头都酥了。
姑夫人吃得意犹未尽,点名了今儿再吃,因此昨夜灶上又炖了一锅。
吃到一半时,柳姨娘来了,毛婆子与她也送了一碗。
正屋里。
陆念小口喝着汤,让柳娘子边吃边说。
柳娘子便道:“今日瞧着比昨日更糟糕,我站在门边,正好看到丫鬟把被子从西间抱回寝间,昨晚上侯夫人连睡处都换了。
院子角落堆着一滩煤渣,我就问是不是有人吐了,那丫鬟不答,但我猜应当是了。
我便同来问安的世子夫人提了句。
世子夫人问侯夫人要不要请大夫,侯夫人说不用,只是老毛病而已。”
陆念扭头问阿薇:“冯正彬时隔多年、突然喝到果茶喝吐了也就罢了,岑氏是吐的什么?炖肉?府里不说多了,十天半个月的肯定会炖个肉,她又不是不吃。”
阿薇亦点了点头。
她虽只在接风宴时与岑氏坐着吃过一次饭,但记得很清楚,那回也有炖肉,岑氏确实动过几筷子。
个人手艺不同,稍微会有些区别,但阿薇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与大厨房那儿的、会差距大到让岑氏闻着就吐了。
“或许是和松子一样,”阿薇斟酌着道,“从前能吃,突然之间就吃不得了?”
陆念闻言,垂着眼睛看自己的碗。
瘦肉酥,肥肉软。
冯正彬是不敢想起金芷、才会怕那果茶,岑氏呢?
谁给她炖过肉不成?
阿薇一锤定音:“吃还是不吃,端到她面前就晓得了。”
中午时,大厨房依着吩咐做了炖肉。
柳娘子又去了菡院,想要伺候岑氏用饭。
岑氏自是不答应。
菡院不比秋碧园,屋子小,人手也小。
柳娘子从廊下突破进了屋子,虽没能到西间,但站在中屋、缺少落地插屏的阻拦,她完全能窥见西间里的样子。
岑氏此刻心烦意乱,看着那碗炖肉更是脸色难看。
“一筷子都没有碰。”
从菡院回来,柳娘子如此与陆念和阿薇说着。
“不止如此,今日吃菜也比昨儿挑剔。”
“扒拉了两下红煨鳗,看了好一阵,没吃。”
“卤豆干也没尝。”
“吃了蒸蛋羹,一点蔬菜,也就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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