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之愿为西南风,昼夜长逝入卿怀。”
“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红尘渡口,执卿手。”
李绥之一句一轻哼,目光迷离,说的缱绻真切,待裹了衣裳出了门,却匆匆快走几步,吐在燕来及时递上来的画珐琅唾盂里。
翅果菊虽可避子,但性味苦寒,李绥之所食量大,又从未断过,身子已是一日不如一日,折腾一番,天旋地转。
把唾盂递还给燕来,李绥之无意间露出大袖下面一节小臂,瘦到嶙峋。
可就是这瘦小的身子,在史书上留下了浓厚的一笔。
「大雍承雍十五年夏末,雍平帝薨,新帝登基,二名非礼,故单字括,年号遂雍。」
「新帝携太傅谢卿求雨,新帝仁厚,上天垂怜,赏赐天下,倾盆大雨,万物生长。
史书一行,是血流百尺,千百条人命,一页纸,足以改朝换代,新主称霸。
在这样宝贵的书里,李绥之竟能留下震慑古今的几行字。
洋洋洒洒,振聋发聩,只是没有一个字,提到她的名字。
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竹林翠叶上,干涸皲裂的黄土大地重新连合归位。
李绥之漠然站在窗边,望着被打歪了身子的芙蕖BBZL,回忆着百姓对求来雨的太傅称赞的场景。
雨是她亲眼看着谢卿求来的,但她仍不相信。
凡怪力乱神之事,掀开表面,究其原因,必是人为作祟。
事件越难以置信,也不过是说明,帮他的人越多。
她又想了想,无奈地笑了,搭在窗棂前苍枯的手,缓缓垂下。
在李绥之的记忆里,从这一日起,一直到遂雍元年年末,谢卿都神龙见首不见尾,如果她没记错,在这期间,连太后驾崩,他也只是草草敷衍。
再次行房,已是雪夜,那时,她的身子弱到甚至撑不住一段抵死深吻。
事后,她裹紧被子,搂着手炉,跪坐在窗边发怔。
谢卿长臂一伸,本是习惯性想把人搂过来,猝不及防搂住了一把瘦骨头,他凤眸半睁,淡淡笑了声:“我说怎么这么硌。”
他说完就闭了眼,等着她娇羞撒娇,钻进他怀里。
但等了许久,都没见她动,谢卿微微蹙眉,嗓音低沉乏哑:“有人故意做了你不爱吃的?”
她保持着跪坐的姿势,一动未动,仍是沉默。
谢卿睁开眼,仰着头一眼望过去,一眼竟把白皙透明的她和天边冰盘似的娇柔月亮看混。
他怔了下,敛眉收了事后的慵懒模样。
他不喜欢她不说话的样子。
若她真如她说的那样喜欢他,他和她说话,她怎么能不答。
谢卿搭在她腰上的手力道重了些,眉头皱得更深,语气也隐隐带了威胁:“你想什么呢?”
李绥之在想,还在民间的时候,听说过的那件让谢卿名声大噪的一战。
彼时他算了天象,以五行方位为助力,亲手绘咒符贴在领军将军腰测,使大雍一百兵马,破了北燕的万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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