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乐知连忙点头:“哦哦。”
然后没过大脑,又补上一句话,“等你回来。”
程泊寒听到这句话,眼底蓦地深了下去,他似乎没料到文乐知这么乖嘴巴这么甜,但不可避免地被取悦了。文乐知坐在床上,穿着很宽松的T恤,领子下露出一点点锁骨,晶莹剔透,像古琴上微微颤动的琴弦,让人想信手拨弹。
程泊寒在第二天深夜回来。文乐知那晚用脑过度,睡得沉,直到第二天看到扔在客厅的行李箱,才知道人回来了。
程泊寒从餐厅走出来,喊他过去吃饭,仿佛跟以前每个平常的早晨一样,仿佛那天视频里流露出来的疲惫只是幻觉。
文乐知在心里竖了个大拇指,能赚钱的人果然都是铁人。
“什么时候回来的?”
文乐知问。
“昨天凌晨,”程泊寒将一片抹了花生酱的厚土司递给文乐知,“看你睡得沉,就没叫你。”
文乐知接过吐司,咬了一口,好香。以前在家,阿姨都不肯让他吃太多花生酱,说热量太高,要注意养生。后来他对着这些东西就只是吞吞口水,很少碰。
因为吃得开心,他话也自如起来:“事情顺利吗?”
程泊寒抬眼看他:“顺利。”
文乐知已经吃完一片吐司,常年无口腹之欲的人不知怎么被勾起了食欲,又吃了一个单面煎蛋和几块培根。都是程泊寒早上做的。
“我上午去趟公司,下午回来接你,要去看看外公。”
程泊寒低头喝牛奶,继续说,“外公想让我们住一晚,你不用准备,那里什么都有。”
自从结婚之后他们还没去过程家老宅,这于情于理都不合。文乐知想起婚礼上那个威严也和蔼的老人,点点头,说“好的”。
他们在下午四点前到了老宅。程秉烛午睡醒来没多久,在书房里练字,精神看着不错。
文乐知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送上,程秉烛当着两人的面将礼盒打开,是一块价值不菲的田黄印章。原以为会收到儿孙们象征性的补品、字画这一类平常礼物,没想到是这个,程秉烛顿时来了兴致。
印章质地温凝细腻,色泽金黄,包浆润泽古朴,印底篆刻白文“程秉烛印信长寿”。章体四面起薄意山水,线雕简练柔美,实为难得之物。
“你亲手刻的?”
程秉烛惊喜中透着惊讶。他知道文乐知有才有貌,貌还好说,肉眼可见,但这个才气可就难得一见了。至少在他认识的这些后辈里,找不出一个来。
“外公,是我亲手刻的,您喜欢就好。”
文乐知被程秉烛激动且震惊的眼神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好像自己在卖弄才华一样。
事实上,他一直关注着程秉烛的神色,却没注意到程泊寒在看到印章时微微挑起的眉和嘴角。
一直到晚饭时间,程秉烛都很开心,对文乐知毫不掩饰地嘘寒问暖,还和他探讨书法和雕刻心得。
吃饭前,程秉烛的大儿子程中带着程曜回来了。文乐知在婚礼上见过他们,礼貌打过招呼之后,就继续和老爷子坐在客厅里说话。
中间程秉烛把程中和程泊寒叫到书房,说有公事要谈。客厅里就只剩下文乐知和程曜。程曜坐在不算远的地方,看周围没人了,便毫无顾忌地看着文乐知。
那日婚礼上,程曜也是这个眼神看文乐知,但当时程泊寒在,他不敢这么明目张胆。文乐知轻轻皱了皱眉,抬头迎上程曜的目光,给了一个“有话快说”的眼神。
程家的事不是秘密,文乐知从小到大听说过不少,这种大家族,哪个不是烂摊子和秘辛一大堆。
这些年过去了,程曜也没长什么本事,倒是纨绔子弟的那些做派愈发精益求精。对着文乐知漫不经心的反应顿时怒从心起,完全忘了自己才是先挑衅的那一方。
“别那么得意,将来有你受的。”
程曜恶狠狠地说了一声。
文乐知眨眨眼,好像听不懂:“我没得意啊,虽然泊寒哥对我很好,我家的钱也花不完,我年龄这么小就被业内预测有能力成为古文字专业人才,但我真的没得意。”
他顿了顿,又十分认真地说,“程曜哥,将来有我受的,是什么意思?一会儿我问问外公吧!”
他是怕程泊寒,但不代表他也怕这些阿猫阿狗。程曜这种没脑子的公子哥,文乐知还不放在眼里。
“你!”
程曜一天到晚被人追捧,哪里听过这些,几句话噎得他不上不下,忍不住冷笑一声,“原来清风霁月的文小少爷,这么伶牙俐齿。”
然后又压低了声音,扔出一句十分恶劣不堪的话,“不知道被程泊寒艹的时候,是不是还这么嘴硬!”
文乐知到底年轻,脸色蓦地涨红了,他用力抓了抓沙发,发冷的眼神盯着程曜,突然神色一变,视线转向程曜身后。
当程泊寒两步走过来,一只手捏住程曜脖子的时候,文乐知便知道,最后那句话他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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