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长锋看了一眼苏阳灰白的脸,奇怪地说:“就算你当时见到的朱素是假的话,你也用不着吓成这样子呀。”他猛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一下子冲到苏阳的面前,脸色涨得通红,“难道你在现实生活中见过真实的朱素?”
苏阳伸出手,从燕长锋放在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了一根,抖着手打上了火,吸了一口,马上被呛得大声咳了出来。他抬起脸,眼中溢满了泪水,艰难地说:“她就是赵利蕊。”
燕长锋惊得差点跳了起来,“你说什么?”他紧紧地抓住苏阳的肩膀,颤声问道:“你能确定吗?那是不是意味着,你刚才见到的那一个熟悉身影,有可能就是朱素?”
苏阳伸手拭去眼角的泪水,仔细地凝视着照片中的朱素,再仰起头,回想着赵利蕊的容颜,但却无奈地发现,赵利蕊的容颜就像是一片柳絮,在空中飘呀荡啊,让人抓不住,哪怕入手,也是轻无缥缈。不过经过大脑的几番拼凑,赵利蕊的轮廓终于隐约地从脑海中跃出。他长出了一口气说,高声说:“应该是两个人!她俩是长得很像,但赵利蕊比她的气质要好,多了几分书卷气,还有呀,赵利蕊的眼神很明亮,照片上的朱素却要涣散得多。”
燕长锋绷紧的神经没能松懈下来,追问道:“你能确定吗?”
苏阳再看了几眼照片,刚才的坚定顿时泄散了开来,声调也小了不少,“感觉上吧。”
“那你觉得刚才撞上的像赵利蕊多点呢,还是朱素多点?”
苏阳再努力地转动着大脑,却发现里面已经混乱得像一团糨糊,茫然地摇动着脑袋,“我不知道。我只看到了一个背影。而且之前我一直认定她就是赵利蕊,已经形成了思维定势。你让我再想的话,我也只能觉得是赵利蕊的可能性大一点,但事实也有可能是她俩谁也不是。”
燕长锋想了想,觉得他说的话言之有理,也就不再逼问,燃起一根烟,陷入了沉思中。
苏阳躺在床上,一点一点地回忆着与赵利蕊相逢的点滴细节,试图从中找出更多她不是朱素的证据:第一次见面,他当时是接受“朱素”的召唤,夜半进入了602,在被黑猫吓得尿湿裤子后,见到了赵利蕊,她说她是为了探查她哥的死因,所以只身冒险进来的;再后来,她为他催眠,试图帮他找出潜藏在潜意识之下的黑暗真相;她陪他一起去见朱素的父母;她在家做好饭,等着他从张成廷的凶宅里平安归来;她与他一起重返602,见到黑猫;她又与他一起夜探张成廷家,然后手指险些被骷髅咬断,幸得黑猫相救;她在了解了他去602过夜的坚定决心后,与他依依洒泪相别;他半夜时突然想通朱素的下一个目标极有可能就是赵利蕊时,收到了她发出的“你终于来了”的猩红短信,然后后来的他就变成了张成廷,其间两年多的生活记忆全都被抹消了,直至燕长锋的过来,用一句“你终于来了”将他唤醒……
“如果她是朱素的话……”苏阳忧伤地做着假设:那么她半夜出现在602就非常合理了,那么他和她所见到的“朱素”父母极有可能就是假的,张成廷的笔记本也极有可能是她伪造的,那个“你终于来了”的猩红短信连同他当初所收到的“我就在你门外”都有可能是她故弄玄虚发送出来的。可她为他催眠的事怎么解释呢?苏阳激动了起来,从朱素的人生经历来看,她基本上就没有受过学校教育,她怎么可能掌握催眠这么高深的专业技巧呢?那就是说:赵利蕊一定是真的,只是她刚巧长得和朱素有点相似罢了。
确定了赵利蕊没有欺骗他,并非朱素,苏阳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起来。“但为什么我一直没有注意到她俩长得那么像呢?”他想了想,随即也就找到了答案。由于张成廷给他发过“朱素”的照片,所以在他心中,始终就认定那就是朱素的真实面目。在后来的日子里,他唯一一次见到朱素的就是在青栏镇,在她家的围墙上见到她披头散发、满脸血污的烙影,但那只是一闪而过的画面,加上距离遥远,环境黑暗,而且朱素的容颜藏在头发和血污后面,根本就无法看清,只是自己心中由于存在着心结,认定她就是朱素了;其余的,就是在梦里见过两次朱素,不过那就更加主观了,基本上都是以张成天廷发过的照片在自己脑海中留下的形象为蓝本。不过由此倒也说明,自己所“见”到的朱素,都是个人脑海中的幻觉。
苏阳找到了答案的快乐心情还没有维续一分钟,马上被另外一个疑问给冲散了,“这一切究竟刚好是个巧合呢,还是隐藏了某个秘密?比如有人操纵着有意不让我见到朱素的真实面貌?”他在心中默默地梳理了一遍所有与朱素、赵利蕊相关的画面,却找不到一个头绪,唯一隐约感知到的是:赵利蕊与朱素之间,极有可能存在着某种渊源,而她过来青栏镇,很有可能就是受这渊源所驱使。
但会是什么渊源呢?失散多年的姐妹关系?还是……苏阳皱起了眉头:这个世间,应该不会如言情小说或肥皂电视剧里的剧情,存在着这样的巧合,他可以在不同的时刻里,与一对失散的姐妹先后相逢。
那究竟是什么呢?苏阳的心情沉重了起来。他仿佛看到,有一张大网正从天花板上坠下,将他牢牢捆绑在其中,任人宰割。
燕长锋的手机响起。他接听了下,一跃而起,满脸喜色,对苏阳说:“笔记本电脑的硬盘修复好了,我同事说正在挑选一些有用的信息,发送到我的信箱里。我们找个网吧看去。”
苏阳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他慢腾腾地爬起了床,心中有一种特别抗拒的力量阻止他移动脚步。
“你怎么了呢?”燕长锋看着苏阳的举动,不解地问。
“要不……你去吧。我不去了。”苏阳止住穿鞋的动作。
“你是怕担心看到你不想看到的内容?”燕长锋绽现了个笑容,“但现实是摆在那里的,你逃避并不会改变什么,还不如跟我一起去看,省得一个人在屋里七上八下,胡思乱想的。”
苏阳想想也有点道理,于是恹恹地穿好鞋,跟着燕长锋一起找了家网吧。
坐在电脑片,看着燕长锋进入个人信箱,苏阳感觉全身的肌肉都开始僵化了,有冷汗渗了出来,掌心满是湿漉漉。
燕长锋则是五分兴奋,外加五分紧张。当点开新信时,他屏住了呼吸。
出乎二人的意料,信中并没有多少内容,除了一些没有多大意义的电脑操作历史记录外,只有两段文字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苏阳半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奇怪,那张成廷的那些日记呢,是被我删掉了呢,还是本来就不存在?”
燕长锋顾不上答理他的问题,径自阅读那两段文字:她回来了。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我知道这只是一场噩梦,深深的噩梦。我在梦中。这不是现实。但我看到了她的眼神中的报复烈火。不过好象又像是怜悯,还是嘲弄?总之,上一次的谋杀已经让我们隔得好远。不过这次我们谁也没有动手。因为她已经死过一次了。而我,还是在梦中呢,并不在乎死还是不死。
她走了。还好,这次走得很彻底,没有留下人头什么的。我想,她是不是已经去掉了对我的恨?不过这样最好,我可以平静地生活,虽然是在梦中。不过梦总有清醒的一天啦,到时,我就可以重新开始新生活了。
燕长锋凝视着文字,缓缓地说:“这应该是你以张成廷的身份记录下的。”
苏阳头疼欲裂,他隐隐地觉得文字中所提到的“她回来了”似乎是他化身张成廷期间的一段真实经历,但却又无论如何都回忆不起来具体的情节,只能陷入苦苦的冥思中:这个“她”到底是朱素还是赵利蕊?如果当时记录者真的是“张成廷”的话,那么他所见到的无疑就是朱素,但如果“张成廷”为真的话,那么朱素就应该死掉了,那么出现的又该是赵利蕊。可是赵利蕊又为什么回来了后又离开了呢?
苏阳猛地打了一个哆嗦,死死地盯着“她走了。还好,这次走得很彻底”这一段文字看,恐怖像铁丝一般地穿透他的骨头,再突然勒紧,于是整个身体都忍不住想去蜷缩起来:天哪,我会不会杀死了她,赵利蕊,就像张成廷杀死了朱素一样?
燕长锋开口说道:“看来朱素或者赵利蕊曾经去步云花园找过你。不过我不太明白的是,文中所记录的‘报复烈火’究竟是指什么呢,是真实的,还是当时你的想象?”
最后一句问话时,燕长锋转过头去,一眼看到苏阳的惨白脸色,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呢,是不是回忆起了什么?”
苏阳紧紧地咬着嘴唇,有血丝渗透了出来。他竭尽全力,不让自己的神经系统崩溃掉,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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