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后悔,只是悲伤,后悔一旦出现,就只会成为事后对他们三人的悼亡。
“看着我的眼睛。”
柏涓涤重复道,语气与方才没有任何差别,只是又虚弱了几分。
她不想抬头再看这个世界,从很久之前就是,短暂的幸福生活像是他人的人生横插在自己的人生里,反倒成为她患得患失的罪魁祸首。
柳梧璇突然想起临行前,娘亲说的那番话,最后匪夷所思的几句。
“什么是之一?为什么是之一呢?”
她幼稚得像个孩童,不停地问自己这个问题,以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些血雨腥风。
尽管血雨腥风无处不在。
这是柳长青曾教给她的。
逃避也要逃避地像回事,可她终究没有学到精髓,这里没有任何其他可做的事可以分散注意力,她只能思考,思考却始终逃不开风暴的旋涡。
“看着我的,眼睛。”
他快支持不住了,撑着的那只膝盖也将跪下。
倒吸凉气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意识,泪膜聚成泪滴,从双颊滑下,划出两道晶莹剔透的曲线。
“我看着你的眼睛……”
传说,第一只从茧中羽化的蝴蝶,它的翅膀,是群天碧草的翠色。
那是它结茧前,通体的绿。
神明赞美它蜕变的坚毅与勇气,扇动苍风,还予它本色。
她未曾从自己的茧中走出,又何谈羽化成蝶。
最早之前,是柳长青。
她从爷爷那里学到半吊子的避世技巧,伪装成涉世至深的苦情女子,字里行间,是与年龄外貌极不相仿的假熟。
后来,是柳朵。
她卸下伪装,竟不耻沦为咿呀学语的孩子,重投妹妹温暖的怀抱,沉溺于虚假的温床,而就算这温床,也因她守护不利,消弭于事,下落不明。
“若是当年?她能多提起一丝勇气呢?”
“若是之前,她能多反抗一分呢?”
“若是那时,她能再狠狠心,将她留下呢?”
诸如此类,所有问题的答案,都已经不重要了,她走了,消失在茫茫大山中,带着对她的思念,带走对她的思念。
而如今呢?
这个仅几面之缘的邻家少年,嘴上说着为了自由和新鲜的生活,放弃家业,不远千里,以身入局,只为游戏人间。
却在短短几日里,打破障壁,跳下深渊,救她于深牢之底,救她于身心俱焚。
为她缕缕织茧,护她周全。
而她呢?这次又要扮演什么角色?来回应这份千钧之重,生死之命的心意?
一个漂泊客被陌生港湾庇护的漂泊旅人?
太高尚了,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那会是什么角色呢?
这就是眼泪迟迟流不下的原因吧。
她不想思考了,只投身他的怀抱,贪婪,肆无忌惮,享受着,如暴风般吮吸着,他给的归属与安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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