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莎琳明白西尔维娅的意思,格林格拉斯家暂时离不开她,作为球员的她似乎很难同时照顾家人和球队。
她焦躁地站起来,下意识地想要啃指甲——这个习惯自打母亲去世后就有了,在原地走来走去,大脑开始飞速思考。
咆哮百合队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她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主动退出?
格林格拉斯家现阶段的困境不仅在家族内部,而且还在外部和其余纯血家族的合作,爸爸老了,米歇尔看起来也是个软弱的,弟弟妹妹还小。
“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能在队伍里再培养一个新的王牌呢?”罗莎琳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对西尔维娅说道。
“培养新的队员,然后再赢下一场比赛证明给赞助商看吗……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但是罗莎琳我记得你当初组建咆哮百合队,给我的理由就是为了让你再次飞上天空。”西尔维娅轻轻地说。
哪怕是她,也知道自己面前的那个女孩对魁地奇是多么的热爱,对飞行又是那么向往,同时又多么的天赋异禀。如果她没有遇到血咒和母亲去世,这个女人明明可以成为历史上最优秀的魁地奇运动员之一,甚至很可能是历史上最优秀的女魁地奇选手。
罗莎琳沉默了,刚刚那话的确只是她脑子一热想出来的,冷静下来,连她自己都惊讶,自己竟然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了自己热爱的事业。
她轻松地耸耸肩:“这也是没办法的嘛,毕竟现在对咆哮百合队来说,最重要的不还是解决格林格拉斯家的内部问题吗?别忘了,格林格拉斯家才是咆哮百合队伍最大的赞助商呀!”
西尔维娅看起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都被罗莎琳的话堵了回去:“好了好了,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啦,我也就是随便想想,要是家里后面的生意变好了,说不定我还能提前一个月回来。对了,那些赞助商是想着让我哪一天再给他们赢一场比赛?”
西尔维娅叹了口气:“这就是最麻烦的事情,罗莎琳,他们想让你八月份就再次出场,给所有人证明咆哮百合队的含金量。”
罗莎琳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想着站起来走走,但是最后还是坐了回去:“好的,我明白了……我会去的,放心吧……至于赞助商那边……”
“我会帮你劝住他们的。”西尔维娅说,“再怎么说,当初我也是被你雇过去的,你可是我的大老板。”
*
西尔维娅离开了,罗莎琳还是焦虑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很长一段时间,她看着屋子里所有的摆设都格外碍眼。但考虑到它们还有用又忍住了。
“好,来吧,来吧,没什么是我跨越不过去的。”她双手紧握成拳,很多次她都想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卡片,只要一个跨大洋的电话,那么美国那边的百万富翁维戈·格里姆肖就一定会把大笔大笔的钱打进她家的账户。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维戈的公司难道就真的和巫粹党没什么关系了吗?哪怕罗莎琳清楚地知道维戈是真心愿意帮她,也不会拖格林格拉斯下水,但是现在的她已经一丁点都赌不起了。
*
很快巴黎的街头就出现一个打扮时髦的大小姐,坐着马车在街头巷尾到处跑。
她当然并不是唯一知道做生意好赚钱的人,但是她不惧怕竞争者。她对自己的精明颇为自豪,深信跟别人不相上下。
罗莎琳给维戈写信,让他教她用各种手段去欺骗和诱导,告诉如何在生意场上把握时机。很快,男人的回信到了,告诉她女人做生意的确有些地方比男人难,但是也有简单的方法:
“男人都会轻视你,他们的智商在面对一个温柔的、可怜的大小姐时迅速滑到只有平时的一半。上等女人可以用谎言去损害一位绅士,而绅士却无法用谎言来损害一个上等女人,更不能说这个上等女人是撒谎者。
当然,假如你实在迈不过去这道坎,那也无可厚非,世界对有能力的女人非议还是太多了。同样的,你必须要在生意场上比男人还要狠心,也要比男人更加无情,而我相信你会学的很快的。
最起码在法国那边,我相信你的智力还算是可以的那批人。罗莎琳,遇到强硬的你知道搬出谁的名头最合适吧?我已经不指望你和阿比盖尔哪天和我借钱了,但是最起码别让我觉得在自己朋友遇到困难的时候,我跟个木桩似的无动于衷。
pS:实在不行就给自己伪造个身份。”
刚开始,别的生意人都嘲笑她,女流之辈哪会做生意呢,因此嘲笑中还带点和善的轻视。但现在他们不再嘲笑了。事实上正因为她是女流之辈,事情反而对她有利,因为有时她装出一副毫无办法和恳求的样子,人们一看心就软了。
一个孤独娇小的大小姐,要是他们不照顾照顾这个女孩,说不定她就会在哪天饿死在家里了。哎呀哎呀,肯定是那悲惨的生活才逼着她变成如此不守妇道的样子。
也有人的确想用些别的方法逼她就范,可惜罗莎琳还算比较能打。等到事情结束后,还不需要她写信,大洋彼岸的格里姆肖公司就把那人在美国的产业全部吞并了。
阿比盖尔知道她接手家族产业后,给她写了封信,罗莎琳一开始还挺害怕,总担心阿比盖尔也会和别的名家闺秀一样指责她不知礼数。
毕竟母亲活着的时候,还有阿比盖尔在霍格沃兹的时候也是这样,教导她要与人和善,协调好周围关系,而她也的的确确是这么做的。
实际上现在的罗莎琳还是有些难过的,社交圈子她似乎再也融不进去了,女人们和她们的丈夫或父亲一样讨厌着她。罗莎琳感到了一种孤立。
事实证明,罗莎琳想多了,阿比盖尔给她的信里全是对她的安慰和夸赞——这对现阶段的罗莎琳格外受用。她甚至还给罗莎琳推荐了几个在她看来还算有前程的工厂,和维戈推荐给罗莎琳的十个有八个重叠。
罗莎琳放下了心,在信里和阿比盖尔撒娇,开始抱怨生意场上假笑实在很累,可是看着钱袋子一点点鼓起来让她又备受鼓舞。
但是写着写着,她突然感到了一阵恐惧:假如所有人都有能力让自己摆脱贫穷,那又为何世界上存在这么多的穷人。穷人的孩子还是穷人,富人的后代依旧富足。
那么肯定是一只无形的手在分配各自的命运,这不合理,又格外戏谑。
她忍不住觉得头皮发麻,但是又安慰自己,说不定只是她这段时间太累,想的太多。等到自己赚够了钱,就不必再干这些让她难受的事情,然后重新拾起魁地奇,去球场上和维戈,还有阿比盖尔好好来一场比赛。
渐渐地,除了家里面,格林格拉斯的那些便宜亲戚们也开始对她点头哈腰起来。这个女孩不像自己的父亲和善,也没她的母亲虚弱,就像是只精神抖擞的狮子。罗莎琳总算放下了心,唯一不快活的是阿比盖尔的回信一直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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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年6月15日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是阿比盖尔回到猪头酒吧的时候,还是被里面沉闷的气氛惊到了。阿不福思低着头在那里倒酒,阿不思则是坐在吧台边,他的手侧是一份午饭,但是一口都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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