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解更多信息的机会,许暮洲自然应允,他婉拒了宋妍递来的烟,随着她的动作站起身来,跟着她一边往外走一边随口问:“怎么,抽烟是永无乡员工的标配吗?”
从餐厅往里走一小段,是一个向外延伸出去的宽阔露台,露台中零散地摆放着几只藤条编成的咖啡桌,宋妍随手拎了一把圈椅,往围栏前头一坐,低头点上烟。
“那倒不是。”宋妍将手里的火柴晃灭,才转过头来笑着说:“只是工作压力太大,又不能酗酒,只好抽烟。”
许暮洲倚在栏杆上靠着消食,随口问道:“……你们引导系统压力也很大?”
“唔,比清理系统强太多了。”宋妍说:“毕竟我们去执行任务的时候,还能跟身边人相处交流,好歹有活着的感觉。如果说压力,那肯定是你们清理系统压力更大。”
“是吗?”许暮洲说。他垂落的发丝被海风微微扬起,深蓝色的海域绵延万里,细碎的星河洒落在海面上,美不胜收。
然而许暮洲身在海域之中,却觉得这天地间太过安静了些。诚然海浪冲刷礁石的声音一直不绝于耳,但在这辽阔的天地间,无论是飞鸟还是游鱼,许暮洲一样也没有见到。
这里就像是时间缝隙中的一块失落之地,除了他们这些工作人员之外,这里再没有什么跟“时间”有关的因素了。
“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许暮洲忽然说。
“可以。”宋妍大方地点点头说:“只要我知道。”
“你们为什么要找临时员工。”许暮洲说:“凭严哥的能力,这种难度的任务他自己就能完成。何况这种有一定危险性的任务,带着我纯粹是给他添乱。”
许暮洲并非妄自菲薄,之前在学校的那天晚上,要不是为了护着他,严岑也不至于那么束手束脚,以至于脚踝还受了伤。而且许暮洲自认无论是反应还是经验,他都远远不及严岑,凭他能想到的东西,严岑没道理想不到。
宋妍笑了笑,反问道:“……小许,你知道清理系统有多少人吗?”
许暮洲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谨慎地说:“严哥跟我说,只有我们俩。”
“别这么紧张。”宋妍好笑地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趴在栏杆上看海:“其实在一段时间之前,清理系统跟引导系统的人数都差不多……但现在,就只剩下严岑一个了。”
许暮洲不解道:“那其他——”
“都已经自毁了。”宋妍说。
许暮洲一愣。
宋妍唇角的笑意微淡,她弹了弹烟灰,平静道:“你才进行过第一次任务,或许感觉不出来。但其他工作人员是年复一年地执行着这项工作,他们在无限的时间线里来去,可能上一条时间线是古代,下一条就是未来。每次执行完任务回来时,永无乡的时间可能只过去了短短几分钟。”
“而且就像我刚才说的,引导系统可以与被引导目标产生交集。我们得以在真实的时间线里生活,过一些正常人的日子,所以有了喘息的余地。”宋妍说:“但清理系统的人不行,他们与世界格格不入,唯一的存在意义就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去寻找真相。”
“我能理解。”许暮洲说:“我有这种感觉。”
从任务中醒来的那一刻,许暮洲确实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落差感。如果不是那段记忆过于深刻和特殊,许暮洲也会怀疑那是不是自己精神紧绷所产生的梦境。
对于人而言,记忆与时间是相辅相成的,时间线上的一个个节点是记忆所存在的佐证,如果失去了这个参照,那“记忆”本身就成为了一种虚无缥缈的思想。
宋妍手里那根烟燃到了底,她的手一松,烟头直线落在了海面上,被一朵浪花埋没在海中。
“大多数人最终受不了这种不真实的游离感,于是选择了自毁。”宋妍的语气有些沉重,她轻轻叹了口气:“严岑是最后一个了……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说过,在任务中死去,是会造成灵魂损伤的。”
“他说过。”许暮洲点点头:“所以呢?”
“在一个月前的某次任务中,严岑在任务中身亡了。”宋妍说:“但在事后的任务报告中,他说他是非主观意义上的身亡。”
“非主观?”许暮洲皱起眉:“也就是说,是发生了危险才导致他在任务中出现意外的?但凭严哥的身手,什么任务能危险到要了他的命?”
“这就是问题所在。”宋妍说:“永无乡调取了当时的任务背景和信息。那是个完全没有危险的普通任务世界。”
“所以……”许暮洲咽了口唾沫:“你们怀疑他是主观身亡?”
许暮洲觉得这实在太荒诞了,凭他对严岑的了解,对方冷静,客观,强大,甚至不会被无用的情感所影响,跟宋妍口中这种会主观寻死的人明明一点边都不挨着。
“对,但永无乡无法判定他到底是主观还是被动。”宋妍点了点头,她说得很干脆:“虽然在任务中身亡不会危及生命,但也是非常严重的损伤。永无乡后来暂且停止了清理系统的工作,让他修养了一个月,直到去面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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