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咳咳…你父亲让我照顾好你,也不知我这算不算做到了…”
老人的眼神有些恍惚,素芸也露出感伤的神情,他用力握了握祖爷爷的手回答:
“谢谢你,叔叔,你做到了。”
火苗映照在二人脸上,久别重逢般的深情感染了身边每一个人。素芸如孩子般看着眼的老人,妄图从他身上搜寻出哪怕一点父亲的印记。
老人将手抽出轻抚素芸的脸,也许在他眼中,这个略显憔悴和苍老的女儿还是少时模样。
他尽力的想把每一个族人都看个清楚。那一张张尽是沧桑的脸,无声的叙述着生存的艰难。
族人中已鲜有少年少女,仅剩潇肃、于飞、梓芽,还有一个生来就有智力缺陷,名叫牛莽的十七岁少年。
他一边走一边低声自言自语:
“这可不行,这可不行…咳咳…这样下去早晚一个也不剩…”
“父亲,祖爷爷说要让世道变一变,这话是是什么意思啊?”
集会结束后,回到家的潇肃趴在桌子前疑惑的问道。
此时陈玄策正拿着潇肃带回来的刀,打算做个什么小家具。听到儿子的话,他没有停下手里的活,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老人家嘛,糊里糊涂的,总会说一些没人听懂的话。”
“噢噢。”
潇肃明白父亲在敷衍自己,便不再追问。无论怎么看,祖爷爷都不是个老糊涂,他如此郑重说出的也不应该是胡话。
从墟山的工具,到阱内的壁画,再到祖爷爷的一字一句,有太多理不清的事在纠缠。一件件独立又仿佛有某种联系的事接二连三发生,让少年应接不暇。
“想什么呢小子?”
母亲伸手抬起儿子的下巴,看了看脖子的伤。
潇肃没有张嘴,只是摇了摇头。
“赶紧收拾收拾去睡吧。疯了一天了,也该累了。”
母亲说着推了推坐着的潇肃,潇肃乖巧的站起来径直往卧室门走去。
“哦对了!我还得洗脸呢!”
昨晚留存的洗脸水,今早的“特别行动”让他没能洗成,这会儿可不能再耽误,否则等水变质了,那可是大大的浪费。
母亲指了指墙角的脸盆,潇肃快步过去将其端到桌子上,又一把从柜子顶抓来洗脸巾放入盆中。
那沁人心脾的爽意熟悉又陌生。潇肃心想,洗脸,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天天都洗。不止自己,父亲、母亲,甚至所有族人,都应该这样享受才对。
结束这短暂又梦幻的时刻,潇肃上床了。洗脸水已经相当混浊,但他没有倒了,兴许父母还能用来擦擦。
床板仍旧咿呀作响,枕头还是那么不成形状。母亲正陪父亲摆弄着那堆木条,二人还没有睡的意思。
不管了,少年已经疲惫不堪,今天着实是跌宕起伏的一天,也是体力透支的一天。
也许是在午夜,睡梦中的少年被饿醒了。肚子咕噜咕噜的抗议着,这种事潇肃早已见怪不怪了。十二点吃饭十二点半就饿的年纪,少年要饱餐一顿却太难太难。
朦胧中,少年仿佛听到了这样一段对话:
“它好像越长越大了。”
“嗯。我很担心你…”
“平常心。该来的总会来。何况还没来呢,我们还有时间…”
一盏,两盏,三盏…又是一日清晨,阱内的灯火徐徐亮起。大家早早起床,新一天的劳作即将开始。
潇肃打开了房门,伸了个懒腰。少年昨晚睡得很香,今早感觉元气满满。只是那半梦半醒中父母的窃窃私语,还萦绕在他的耳边。
母亲照例准备着“早餐”,一人一份能量块,水只剩勉强两杯,素芸将仅剩的饮用水留给即将出门的父子俩,自己只能受着干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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