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辞去内朝官已经是走了大运,以后进司徒幕府随便安排个位置就很知足,听赵温意思居然还能再抬举,刘琰觉得不可思议:“抬?抬哪去?”
“来日我亲自入宫讨圣旨,你以内朝职过司徒幕府行走。”赵温慢走两步在几个职务中斟酌选择,须臾直视刘琰语气不容辩驳:“就黄阁主薄吧,是苦了些,年轻人嘛就得多锻炼。”
汉代三公府衙大门漆成黄色,以黄阁代称三公因此得名黄阁主薄,铜印黄绶秩六百石,属于正式朝廷命官实权职务,尚书郎也才六百石,这个晋升速度确实算高抬。司徒、司空、太尉都可以设立黄阁主簿一职。除了与其他主薄一样主管幕府审计,文档,起草文件以外,保管印章,负责书记都属于份内工作。
平日常侍三公左右,说白了就是三公的贴身秘书。别以为秘书很闲,三公贴身秘书不是一般辛苦,承上启下所有材料都汇总在黄阁主薄处,随时会成为上官的出气筒,同僚眼睛时刻盯着一点毛病就给举报上去,汗珠子掉地摔八掰还得不着一句好听话。
“我,我没做过呀,我什么都不会呀。”刘琰确实没底,这个工作相当繁重,主簿虽然人多但是工作每人都需经手一遍,就为了防止错漏。黄阁主薄职责还是最后一步整理归纳,就论每日整理文档,审计出入两项就够忙死人了。
“我会安排少史,你无需会任何事。”赵温刚说完,祢衡爬过来神情跃跃欲试。
赵温走到祢衡身前伸出脚,祢衡咧嘴一乐爬上去双手托起脚在头顶放稳。
“无数人在下想方设法登顶,只为一个头筹粉身碎骨在所不惜,高梯只有一座,登高观景者不过寥寥几人。”说话间看向脚底祢衡嗤笑出声:“一朝怀刺名动天下,因何拜入我门?”
不等祢衡回答赵温脚下用力:“户篇与金布论有几处重复,试论一处冲突何在。”
祢衡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律法条文椽吏才看,他一向瞧不起椽吏只读经义,被当场询问根本回答不出,赵温继续开口:“万军月食几何,年费需多少民夫转运。”
祢衡一言不发,半响双肩微微耸动小声抽泣起来,赵温摇头嗤笑出声:“为官必经椽吏,其所必修汝却不晓得,有傲骨有虚名能吠会咬,不过条好狗而已。”
说完不再理会祢衡,几步走到刘琰身前面色和蔼:“有名无实,只能夸夸其谈吟诗作赋,怎会名动天下?怎会万人仰慕?”
“不必做什么,两年左右,谒者仆射比千石班亚九卿,记住这只是你的起点。”赵温双臂平举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追随老夫,公卿也不是终点。”
所谓公卿可不简单是说三公九卿,三公因为时代不同名称不一样,基本上是指三空或太尉。九卿范围就大很多,凡朝会在大殿上两千石京官都可以算作九卿之列。但严格意义上讲九卿不能算作公卿,大汉公卿必须满足两个条件,一个是堂上朝官,就是两千石以上有朝会资格的京官;二就是必须封侯,赵温就是大汉司徒江南亭侯,真正公卿。
刘琰彻底懵了脱口而出:“我能封侯?!”
“旁人当然做不到,但老夫可以。”赵温说完自顾自吃喝起来,刘琰怔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祢衡忽然急了抬头指向刘琰:“她也不会!怎的就能直接做官?怎的能为公卿!”
刘琰几步跑上去一脚踢翻祢衡,顺手揪起对方衣领一嘴巴甩过去:“大汉散骑,两千石怎就做不得幕职官!”
不怪刘琰发火,两千石内朝官入幕职算是屈尊,大好前途你一个布衣白身竟敢指责,不揍废都算留情面。
祢衡一副彻底豁出去的样子,梗着脖子直视刘琰大喊:“大汉没有女官!”
“现在有了。”刘琰松开祢衡回头嫣然一笑:“爹?”
赵温微笑招手:“我儿来身边坐。”
此时几名侍女开始更换菜品,刘琰再次吃惊:“怎么全换了,咱俩吃不完的。”刚说完想起祢衡的话,心中暗自叹息一声扭脸望去:“正平什么背景?”
赵温嘴角冷冷嘁出声:“中产支脉,算不上单家。”
单家泛指贫寒出身,在家乡没有背景,进不得乡学,没有推荐拜不得名师,俗话讲不能与乡里共沉浮。不想一辈子种地就只能自学,人到中年把家里吃空才明白,寒门无贵子靠知识无法改变命运,草根出身没有背景,求学无门这条路走不通。
中产之家就不一样,属于大家族支脉旁系,小有浮财和宗族血脉不远,求告上门宗族多少会帮衬一二,进得乡学有人推荐能够拜访名师,如祢衡一般本身才智出群,半只脚能够踏入主流圈子。
踏入圈子依旧处于边缘,还得靠个人努力,人情世故关系网络建立完成,也是人到暮年做了一辈子椽吏,运气好下一代继续争气,兴许可以逐级迈入高阶门槛。往往几代人努力刚看到希望,一场劫难打回原形,大浪淘沙几多家族没来得及显名就此没落。
“从我令史做起,年轻人就该多历练。”刘琰只顾逐个品酒,讲话时正眼都没瞄。
祢衡瞪大眼睛直勾勾看向赵温,情绪复杂迷失又夹杂些许困惑,更多的是不解,委实不敢相信自身判断,俄而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眼光中似在询问。
赵温点头嗯了声,是肯定也是赞同:“待我儿诰身至,你可去黄阁报到。”说罢,玩味一笑摇头虚指前方:“小鬼。”
刘琰看出来套路无所谓,甚至由衷欣慰,小伎俩再看不出来才让人担忧,利益绑在一起还是聪明些更好。
了结了祢衡目光又被新上菜品吸引,又是各种新奇令人目不暇接,赵温余光瞧着刘琰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呵呵笑道:“要不找些杂碎玩闹一下?”
很快刘琰就知道赵温口中杂碎是什么了,十几个衣衫鲜丽的豪门富户被叫到顶楼,赵温当众介绍刘琰,人人听的满脸震惊,没有一个窃窃私语相互询问。也不道身份名姓一个接一个敬酒,嘴中满是溢美之词,有人高歌有人唱和,有人舞蹈有人拍手。
筵席长桌被挪到墙边,众人聚在中央载歌载舞,刘琰酒劲上头,倒在赵温怀里眉开眼笑,头顶就是宣游列宿,顺极彷徉八字匾额。
太阳西沉天色接近傍晚,不知谁跪地喊了声:“相偕万年!”
跟着所有人都跪地一起高喊万年,刘琰咧开嘴呵呵傻笑,揽住赵温脖颈眉眼弯成月牙:“这些狗杂碎。。。。。。”
不知道刘琰是故意还是真醉,从方才表现看这一步已无必要,赵温说不上什么心态,想表现一番颐指气使,在佳人面前抖微风。
“都滚出去。”赵温看向众人面带寒霜,语气异常冰冷,众人惊讶片刻看出不似玩笑,全部起身落荒而逃。
“你醉了,我带你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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