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边的典韦,一把抓住他,将他两条手臂提起来,并在一起,对士卒沉声道,“小心点。”
士卒们赶忙上前用绳索绑人,其中一个抬手给了波连一拳,打得他脸偏,“老实点。赎人?美死你!蛾贼都败了,你就等着受死吧。”
只要想起在战斗中失去的袍泽兄弟,士卒们就对这些反贼没有一丝好感。
“蛾贼?什么蛾贼?”青年拼命往上蹦着挣扎,只是这次士卒们已经先有准备,一人从他身后腿窝狠狠踢了一脚,另一个一拳打中他的下巴。
“什么败了?我哥呢?我哥怎么样了?”波连不顾疼痛,仍然大喊大叫,奋力挣扎,两个士卒竟制不住他。
典韦看不过去,眉头一皱,上前按着波连的肩膀,将他扑倒在地。
“此贼好生凶悍。”裨将道,“幸亏当初公子将他抓住,否则又添一悍匪。”
“小矮子!荀柔!荀柔你告诉我,我哥呢?我哥怎么样了?”青年的脸在污垢地面蹭得变形,自己却毫不在意大喊,“你快告诉我!”
屋内一静,裨将露出尴尬的表情,勉强自己张口,“此等无礼之人说话,公子不必理会。”
“你兄长现在还活着。”荀柔这次没生气。
迎接青年的未来会是哪一种?严讯逼供、作为诱饵还是被枭首示众,或者三者一个一个来。
“真的?”波连顿时一口气松下,不动了。
庆幸欢喜渐渐浮上眼睛,眼中渐渐泛起梦幻神采,似乎对自己的生死已再无所谓。
“是。”荀柔点头肯定的回答。
他有些同情波连,但很快,三天之后,他发现真需要同情的是他自己。
……
移动、颠簸、摇晃,晕眩。
疾驰的马蹄声,伴随着响亮的鞭哨。
荀柔醒过来,谨慎得维持着原本的姿势,没有睁开眼睛。
防身武器被搜走了。
车厢内空气浑浊,天气炎热,杂糅了鲜血、汗液、泥土、腐败的蛋白质等混合的腥气在车厢内蒸腾战争的气味。
有一道粗重的呼吸声,一道轻一些的呼吸,都离他并不远。
记忆中,回闪过昏厥之前的片段。
只是个平常的下午,颍川大股的黄巾被消灭。
近日没有战事,已经有胆大的农夫,趁着白天出城去侍弄田地,把豆子点在干裂的土壤下,祈求它能够发芽,带来一点收成。
城中的气氛比先前轻松,连荀氏族中也商量着什么时候回高阳里。
一个老伯跑来找他,说他家邻居在战事中受伤,今天有些不好了,家里又再没别人,请他去看看。
战争中失去亲人很正常,邻里之间相互帮助也很正常,荀柔没有多想,就跟着去了。
然后,一进屋,他就被打晕了。
随着回忆,后脑勺应景的开始火辣辣的疼,而且疼痛范围,明显是杠似的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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