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士人受党锢影响严重,都需要增加影响,避免门第衰落,况且,也不能将此事全让给弘农杨氏主宰了呀。
所谓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
“这的确是有利教化之事,宴后,纪当拜访令尊。”临席陈纪道。
“是,”荀柔又是灿烂一笑,殷勤把盏,“我家定当扫榻以待。”
“颍川之中,果然朋党盘结,”随杨彪前来的河东卫固,也就是方才说话的儒生,看着席间一切,端着杯低声对杨彪道,“一童子尚与诸姓相亲,府君治颍当谨慎小心啊。”
杨彪满面笑意迎着前来敬酒的士人,轻轻一点头表示知道。
他是太守,前来治理颍川,固然要与郡中士族交好,但也不能让人骑到头上,否则,恐怕反要被这些才智傲人的颍川士人看不起。
“咚咚咚”
这时,郡守府外传来重重的击鼓声。
那鼓声实在是又急又响,听上去就像有满腹委屈。
不一会儿,门吏就来报,说是有人告儿子忤逆,殴打父亲。
席中的阳翟县令,顿时尴尬的避席谢罪。
治理地方看的不是破案率,而是犯罪率,汉以孝治天下,犯罪最严重的一种,就是不孝。
判起来很简单,子殴父当枭首,但治下出现不孝罪,阳翟令很崩溃,有这种案子发生,说明他教化不行这位是汝南名门子弟,也是到颍川来刷政绩的。
但就荀柔看,这位县令的确是无妄之灾,混蛋是随机出现的,他碰上只能算倒霉。
“原来听说颍川重教化,文风盛行,没想到竟也出这样的事。”卫固意有所指,“如此,经书再多,不能教育百姓,又有何用。”
“彧以为,此案或有隐情,还请明府详查。”
荀彧拱手,朗声上前。
“父亲亲自前来状告,还能有什么隐情?”卫固表现得很不屑。
不行啊,这就是典型的要被打脸的反派,荀柔摇头,虽然他也不懂这还能有什么隐情,但他彧哥说有,那肯定有。
果然,荀彧从容道,“音为心声,听音可知人心意。此人鼓音变徵,沉而不促,怒意隐而杀意重。父告其子,多一时挟盛怒而行,纵为子伤,终有不忍。绝无杀意重于怒意之理。故彧以为,此案或有隐情,也未可知。”
满堂俱寂。
毫无夸张得说,就是满堂俱寂。
荀柔环顾四周,相当得意,得意非凡,骄傲得一匹,就好像镇惊全场的是他本人。
还有谁!
就说,还有谁!
“……可……可笑,”卫固艰难道,“听音辩意,世间岂有这等奇事,吾未曾听闻。”
荀柔此时,真是很能体贴对方心情。
谁能想到,他居然被他们兄弟二刷?一天被连刷两次,真是可悲可泣,小说里都不敢这么写。
“卫君不信,大可以将人请上堂来,大家一见分明嘛。”他很善解人意道。
不得不说,荀彧听音辨意,的确引人好奇。
这种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呢?
居然还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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