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夕阳,渐渐落山。
喧嚣吵闹了一整天的漫漫长河道,也终于缓缓消停了下来。
河道南北河岸边,就近驻扎的民夫营,片片铺开,层层延伸。
每个营寨相互间用简易栅栏隔开,其内一座座营帐密集耸立。
劳累了一天的民夫们,领完了吃食,纷纷成群结队的各自回营。
建筑浮桥的工期哪怕再如何紧,也无法在夜晚动工。
黑灯瞎火的看不清,又是在船上,稍有不慎就会落水,造成不必要的死伤。
而且民夫是人,不是机器,也需要恢复体力。
因此,每天都保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在北岸码头附近,单独开辟了一座军营,驻扎的是河间郡的两万名郡兵。
平时分为两批,一批白天监督民夫维持秩序,另一批负责夜晚在南北两岸的民夫营与河道船只上巡逻。
只不过,今天在日落前,两万郡兵和将领军官外加半数的民夫,被何平这个‘总工头’全给派回了河间城。
给出的理由很简单,也并不突兀。
回城休息一晚,明日一早运送物资过来。
比如固定船只所需的更多铁索、船碇以及大量的木板。
这些都是在城内召集的铁匠、石匠和工匠们加急制作,统一分批运输。
前两样还好说,但木板是明天的必需品。
自开工以来,算上今日,已是第三天了。
架设浮桥的船只‘骨架’,已排布完成,两侧外围也率先用铁索和船碇牢牢固定。
明日运来三种物资,就能一边继续固定内部的船只,一边尝试铺设木板,先铺一条路出来试试其稳定性。
看看,多么合理的借口?根本无可指责毫无纰漏。
空荡荡的军营内,此时只有何平以及一百多名直隶的巡河士卒。
河间郡的两位主将和所有军官郡兵一走,行事无疑方便了许多,完全没了任何顾忌。
剩下的那些民夫,可以直接无视。
辰时左右,
何平率麾下士卒骑上事前准备的战马,出营沿着河岸直奔向西边。
急速奔驰了数里,才缓缓停下。
这里是搭建河道浮桥西段的最外围。
河面左侧货船密集,可以清晰看到上面相互捆缚的粗硕铁索。
一艘艘船只竖立悬停,首尾相连,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的对面南岸。
一些船上还能看到少量用于照明的火把,但没有士卒驻守,全被何平提前撤了下来遣回了城。
而右侧的河面,则空空荡荡。
对应的岸边,同样空无一人,最近的民夫营设立在一里之外。
“侯爷,接下来呢?”
何平打量了一圈,转向身侧打马上前的秦侯爷问道。
焚船,需要众多的人手。
此外还需火油,这也是最重要的一部分。
不然,如何引燃一条条大型的货船?
难道用木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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