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西郊的时候,朱局长带着几个手下还在,没一张好脸色,手掀起外套一角,插在后腰,随身佩戴的枪露出来,怒目恭迎着宁崆。
解释下吧,宁总。
宁崆擦燃一根烟,打量了一群眼前的枪械,颇为认真。
对面没那么多耐心奉陪了,上头给的最终截止时间迫在眉睫。眼下却是在这里发现,真不知是该喜还是怒。
宁崆不接受平白无故的冷脸,将枪械的规模看了个大概后,他转向朱局长,音量不高,怒意明摆着,朱局长。他刻意咬字,逼摄力骤显。
分寸这个东西,他向来最不喜欢没有。太不识趣。
他是个商人,有着最好的商人品质和规矩。
他自认,维持得尚好。
只不过若被别人搅乱,这也是他不可容忍的。
这些东西出现在这里,原因查也没查就给我扣帽子的事,该是你做事的正确方式吗。
朱局长噎声。
宁崆的话没说完,拿烟的手指着他,鲜少露出恶狠的口吻:当初助你坐上今天的位置,可不是便利别人来对付我。
地下格斗的那伙人,你又抓回去了?听说还要失踪了个人,朱局长下了话要找?
我倒想问问看,朱局长是想翻脸不认人了么?
宁崆字字珠玑,让朱局长脸色惨白,看了眼手底下人脸面上尤其过不去:你。
宁崆反手又指向身后那堆冷兵器,用力斥道:你想进省委,我看你想疯了!
朱局长彻底被骂冷静了:宁总。
宁崆从在场人的脸上一一扫过,不是都等着他来交代吗。
他索性说个清楚,获取黄金的路那么多,哪只眼睛见我走过私道。
宁崆全程没说过一句,这事儿与他无关。但在场的人都没聋,听得懂。
黑路这勾当,他不屑于做。
朱局长被训斥得跟狗一样,鼻子里的大气也没再叫嚣,这事大,谁也不敢擅自做主。最好的解决办法是相安无事。撕破脸没必要,但人心,总是得防一手。
还是没拿捏好度,自惹麻烦。
宁崆最后没多留,吩咐的口气丢下一句:这些东西不该出现在我这里,朱局长请物归原主。
今日天气不宜会客,等改日朱局长得空了再来找我喝茶。说完,扬长而去。
*
雨刮器不断在玻璃窗上摇摆,雨越下越大,大到似要倾翻这座城。
宁崆疲了,闭眼短暂休憩。意识却无比清醒。
烟燃在指间,自发烧到尾部。
手机在另一只掌心震动,他没急着去看。
今晚的消息,无一让他宽心。
此时若是迦南在,会好上许多。
习惯在无声息间养成,也在不知不觉中麻醉人。
他凝下一口沉闷的空气,想起此时的她正在另一个人身边。
为了打断关于场景的画面,他睁开疲惫充满血丝的双眼,将烟蒂扔出窗外,去看手机消息。
不去想就可以当做没发生。
但发生了的,就躲不掉。
这个号码已经沉寂了很久,久到他再看到这个备注的时候,会排斥去忆起那张脸。
短信只一句话:
宁崆,我回来跟你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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