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太平静,就好像在说等会儿喝粥吃咸菜一样。
这导致姚湛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
“你同意了?”
屈意衡点点头:“在这儿我没办法安心画画。”
他说:“胡迪不知道还会不会来,我不怕他,但是他会影响到我的情绪,我时间很紧,而且这画很重要。”
昨天胡迪的话让他想起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胡迪始终不看好他的作品,那会儿屈意衡确实没有好好画,只是零零散散接一些活儿维持生活,胡迪看不惯,觉得他这种“工作”不是长远之计,说他去餐饮店打工都比闷在家里做艺术梦实在。
那时候屈意衡喜欢在胡迪身上画彩绘,胡迪会说画在他身上的比画在那些纸上的好看得多。
当时觉得浪漫,现在想起来,屈意衡只觉得很恶心。
他从来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选过的人,从小他就懂一个道理——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可不后悔不代表他不想改变,他改变不了过去,就只能改变现在。
他不想再被人否定,否定他这个人、否定他的作品,都不可以。
既然决定重新开始,他就全力以赴,他不想被打扰。
“交给我。”
姚湛很激动,他一直觉得让屈意衡做出决定很难,没想到对方这么果断,“我这就给邵威打电话,他认识的人多,尽快定下来。”
屈意衡看着他如此兴奋,心情有些复杂。
其实他大可以在这座城市再找一处新的房子,没有必要跑那么远,一千三百多公里,他就这么答应了。
原因,当然是姚湛。
昨天晚上,他听着姚湛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稳,他的心也跟着安稳下来,当时,他偷偷睁开眼睛看了姚湛很久,然后对自己说:往前迈一步吧,给彼此一个互相了解的机会。
他已经很久没放开胆子去做什么了,而这段时间,他做了两个重要的决定。
一个是重新开始认真创作,一个是给自己和姚湛一个机会。
他们都已经三十多岁了,窦郁聪说得对,人生都过去三分之一了。
“姚湛,”屈意衡说,“以后可能经常要麻烦你了。”
姚湛心情好得不行,拿着手机就要给邵威打电话:“你尽可能的麻烦我,想怎么麻烦就怎么麻烦!”
他拨了号:“我给邵威打电话。”
屈意衡笑着看他:“我去给你煎蛋。”
邵威在那边一听屈意衡要搬回C市,当时就嗨了:“哥们儿,你行啊,这是得手了啊!”
“没有。”
姚湛站在阳台,回头看着厨房的方向,“我觉得他是对我有好感,但这事儿还没成。”
“八九不离十了,人家都为了你跑这么远了,”邵威说,“牛逼,还是你牛逼。”
“行了,反正这事儿你给我上上心,离我家近点儿,我明天就回去,有空的话我过去看房子。”
“没问题啊,”邵威说,“还有什么需要的,我一起给解决了,你俩结婚领证钱要不我给出了吧,就当随份子了。”
“滚你的。”
姚湛笑了,“且不说我俩结不了婚,就算能结,你想九块钱打发我俩?做梦吧,九万都不够你出的!”
俩人随便扯了两句,挂断了电话。
姚湛转身看向窗外,这里的秋天也来了,秋高气爽,他伸了个懒腰,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二十几岁,突然觉得生活特别有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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