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一整个早上,蓦嫣都恍恍惚惚,神不守舍的,完全没了前一日见到萧胤时的兴奋难耐,看上去有些恹恹的。
用过早膳之后,毁木嵩带着萧胤和蓦嫣一同去摄政王毁木赞的寝房。据说,向晚枫自视甚高,说了一些“让凌青墨先诊治”之类听似礼让实则不屑的话,萧胤也仅只是一笑而过,全不在意。在听毁木嵩简单讲述了毁木赞的病情和昏睡不醒的症状之后,萧胤推说诊治时不想受人打扰,要求毁木嵩先行回避。许是知道医术非凡的大夫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怪癖,又有向晚枫的怪异言行在先,毁木嵩欣然应允,很放心地转身便出去了。
蓦嫣偷偷看了一眼睡在榻上的毁木赞,只见他脸色蜡黄,要不是胸膛还微微有些起伏,只怕会被当成已经僵硬的死尸。萧胤和向晚枫比试谁能更快医好他,萧胤到底有没有十足的把握?
正当她暗自为萧胤的自负捏把汗的时候,令她纳闷不解的事发生了——
萧胤并没有急着去关心毁木赞昏睡不行的原因,也没有任何望闻问切的诊断举动,甚至于,在毁木嵩离开之后,他压根就没拿正眼看过形容枯槁的毁木赞。似是低头思索了片刻,他慢条斯理地走到桌案前,提笔蘸了点墨,便就龙飞凤舞地写起药方子来。
他的医术有高明到随便开个药方子,就能把个植物人给治得活蹦乱跳的程度吗?!
待得他将药方子一挥而就,蓦嫣还没从极度的惊诧中回过神来。
“把这药方子拿去给毁木嵩。”轻轻搁下手里的狼嚎,萧胤头也没抬,眉目间也是一片冷清,只是语调平淡地吩咐着蓦嫣:“你告诉他,这些药材,一个时辰之内,全都给我备齐全。”
他一边说,一边又有点不放心一般细细地看了一遍药方子上的药材,似是怕有任何遗漏之处。
好一会儿之后,也没见到蓦嫣上前拿药方子,他这才诧异地抬起头,那犀利的眼懒散地一眯,浓眉轻轻扬起:“蓦蓦,你愣在那里做什么?”
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蓦嫣回过神来,赶紧上前接过他拟好的药方子,满脸干笑地连连回答:“没什么,没什么。”
拿到药方子,她趁机瞄了一眼,才知萧胤对药材的要求挑剔至极,什么百年的何首乌,千年的红须参,上佳的天山雪莲,极品的灵芝仙草,五十年的雪山老熊胆和东北虎筋骨,其他诸如冬虫夏草,鹿茸燕窝,天然牛黄,沉香阿胶犀牛角之类的药材,也都是非要材质极佳的上品不可。
然而,更令蓦嫣吃惊的,却并不是那药方子上那些难得一见的珍罕药材,而是那看似潦草,可一笔一划却透着刚劲的墨迹。
那字迹,她再熟悉不过,分明与她曾翻阅过来的《千秋策》上所留下的批注一毫不差,定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怎么还愣在那里?”萧胤自然不知道蓦嫣此刻心里的所思所想,见蓦嫣捧着药方子发傻,他眯起眼,细细地打量她,黯沉的眸子显得异常明亮,深邃逼人,英挺的轮廓半明半暗,她的影子像一片孤舟,在他的眼底摇摆。尔后,他自薄唇中吐出了极轻极轻的一句话,为她的不正常举动下了结论:“你今日,很不对劲。”
“没,我只是有点——”蓦嫣不知自己脸上的干笑已经僵了,只是咕哝了半句借口,惊觉太缺乏说服力,肯定敷衍不过去,索性提起裙摆,落荒而逃一般匆匆出了门:“我现在就把药方子给毁木嵩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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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嫣出了毁木赞的寝房,本以为毁木嵩会在外头等着,不料,寝房外竟然空无一人。她颇为郁闷找了好几圈,也没见到毁木嵩的影子,无奈之下,只好随手抓住个仆役询问毁木嵩的去处。
那仆役满脸惊恐,瑟瑟发抖,说什么“北亲王到了,摄政王世子前去迎接”云云的废话。
“快带我去找你们世子!”蓦嫣搞不清谁是北亲王,也不明白那仆役说到北亲王时为何会怕成那副模样,只是把眼白全都挤出来,瞪着那个惶恐无措的仆役,故意把话说得恶狠狠的:“我家公子开了药方子,一个时辰之内便必须将药材备齐,要是耽误了医治,害得你们摄政王翘了辫子,我可不管!”
在仆役的带领之下,蓦嫣穿过了长长的回廊,前往摄政王府前院的厅堂。
一路上,她还在因着方才的事冥思苦想。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内廷藏书库的珍贵典籍,除了当朝天子,谁敢在上头公然提笔批注,而且,批注之词大胆犀利,尖锐刻薄。倘若萧胤真是个将皇权看得极重之人,那么他又为何会在《千秋策》上写下那些淡泊名利的批注?
那些文字,应该不是拿来做表面功夫欺骗谁的,那么,是不是能代表他从未流露过的真实想法?
可是,如果不是为了权力,他的这些谋算和心机究竟又有何用意呢?
从花园拐入庭院时,蓦嫣因只顾着埋头整理纷乱的思绪,一时不察,毫无防备地一下撞到某个人的怀里,将那人撞到接连后退了好几步,一下子跌坐到地上。
蓦嫣没有心理准备,由于惯性前倾,和那人纠缠着摔成了一团。
“哪来的小丫头,冒冒失失,跌跌撞撞的,好没规矩。”旁边,传来了一个有些尖细的女声,带着浑然天成的妖媚,可话中之意却略带刻薄:“走路不看路的丫头,也不知摄政王世子还留着她做什么?”
咦,这声音听起来怎么有点熟悉呢?
蓦嫣惊异的抬起头,定睛一看,原来,那说话的女人竟然是先利用叶思禹去墨兰坞盗取翡翠还魂丹,尔后又拿了叶楚甚的好处消失无踪的娰霏卿!
好一个风情万种的销魂美女,可惜,心机狡诈,手段狠毒,拿感情做筹码欺骗涉世未深的小正太,真是浪费了上天与她的得天独厚的外在资本。
而被她撞倒的是一个青年男子,锦衣貂裘,高鼻深目,带着北夷人特有粗犷之气,长发不若中原男子那般束做了发髻,而是用一根镶满碎宝石的发带很随意地系住,如同一尊带着强烈异域气息的绝美青铜鼎,将雅致和野性奇异的交织在一起。
“禀告王叔,她是鬼医凌先生的贴身丫头。”一旁,摄政王世子毁木嵩满脸的毕恭毕敬,那青年男子看上去明明比他更年轻,可却被他尊称为“王叔”。
看来,这青年男子就是那仆役口中提到的“北亲王”了。
“奴婢蓦蓦。”蓦嫣手脚并用地快速爬起来,也顾不得去揉揉被摔疼的手,便立刻埋头谢罪:“为了替我家公子送药方子,一时莽撞,请王爷和世子恕罪。”
“墨墨?”北亲王毁木措爬起来,理了理因摔倒而沾上尘土的貂裘下摆,得知她是“鬼医凌青墨”的贴身丫头,立马有些不屑地哼了一声。许是汉语不太顺流,也不知给理解成了什么谐音:“好个黑不溜秋,身无三两肉的汉女,依本王之见,你不如改叫小黑!”
蓦蓦正纳闷,不知自己怎么就被迫改了名,多了个宠物狗一般的名字,那厢,满头珠翠的娰霏卿已经偎到毁木措的身边,娇媚的笑着,却阴恻恻地开了口:“贴身丫头?”不知为什么,蓦嫣与她根本素未蒙面,可她却似乎看蓦嫣很不顺眼,话里的酸味极重:“我看,是暖床的丫头吧?!”
听娰霏卿这么一说,毁木措眼里的不屑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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