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重的师傅们,将胡阿姨的纸棺抬出了门外,送上了前往殡仪馆的车里。
由于舞蹈队的阿姨们来的太多,白暮晨根本就挤不上车了。赵彩霞女士让他回去休息,明日正日子送丧再来。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月亮也被浓云遮住。
白暮晨顷刻间如释重负,他走下楼后,突然发现洪劲妮的车还没有走。他绕到车边,发现路灯下,洪劲妮坐在马路边,肩膀一抖一抖的好像在哭。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白暮晨很久之前也见过。
七年前在医院的楼梯间,他看见穿着病号服的洪劲妮独自流泪,当时的他一度以为这个姑娘是不会哭的。
白暮晨走过去,洪劲妮哭得太过入神,以至于她完全没有注意到白暮晨的脚步声,直到一双黑色的亮面雕花正装鞋走到面前的时候,洪劲妮才怔怔地抬起了头。
头顶的路灯,照亮了白暮晨额角的汗水,晶莹剔透汗珠打湿了他眉骨边的碎发。
“你怎么哭了?”白暮晨垂眸问道,嗓子有点低沉干涩。
洪劲妮吸了下鼻子,反问他,“你怎么流了这么多汗?”
白暮晨没回应,提了下裤管,挨着洪劲妮一起坐在了马路边。
洪劲妮抽出纸巾擤鼻子,“做你们这行的,是不是心理素质要很强?”
白暮晨侧头看她,“你看我像心理素质强吗?”
洪劲妮把纸巾递给白暮晨,“你要是强的话,也不会流这么多汗了。”
“多谢。”
白暮晨接过纸巾,顺着饱满宽阔的额头擦到棱角分明的下颚。
刚才的冲击,让他此刻突然很想倾诉,于是情不自禁开口说道,“这其实,是我第一次为逝者净身穿衣。”
洪劲妮并没有很意外,因为在她的印象中,白暮晨就是一个混日子不干活的老板。
“那你感觉如何?”
白暮晨劫后余生地一笑,“感觉像是我要死了,因为太紧张了。”
洪劲妮点点头,“确实,我小的时候也遇见过这种情况,就是我妈妈去世的时候……”
白暮晨其实知道洪劲妮家庭的情况,他没有说话,只是侧过头安静地看着她。
洪劲妮仰起头,回忆着,“我那时太小了,就记得悼念会前,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把她从那个冷冷的冰棺里推出来,我当时一点都不害怕,只觉得她好漂亮啊!殡仪馆给她画了很精致的妆,因为我妈妈从来都不化妆,那时我才知道她化了妆原来那么好看……这么美的人怎么会去世呢?”
洪劲妮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侧过头喃喃地问,“你给胡阿姨化妆了吗?”
白暮晨淡淡道,“化妆是殡仪馆的工作。”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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