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均凝视着他,眼神里终究还是泄露出丝丝难过痛苦,“我要为生我养我的父母奔波筹谋,而你,你不该为你的仇人耽误科考。”
瞧着薛灵均这幅模样,林岱安只觉得胸口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街上一旁停着一辆马车,帘子挑开,竟是颜昭唯。
“还不走?”他对着薛灵均冷冰冰道。
望着马车在前方拐个弯消失在街头,林岱安眉头紧皱。
他之前忙于唐俪文的事,倒把颜昭唯的处处疑点给耽搁了。
近几日他又去颜府暗中查探过,整个府邸除了稀稀落落几个老仆,几乎没什么人,园子房屋荒凉破败,都不像是有人住过,也没见颜昭唯回去。
不知他每夜都宿在哪里?莫非是皇宫里?
林岱安想了想,转个方向,朝王家走去。
王家府门巍峨,透着多年积淀的底蕴。
林岱安还未来得及叫侍卫通传,就见王琳策马腾腾而来,翻身下马,气冲冲地走来,胸口还印着一个鞋印污渍。
“好个谢玉楼!敢踹老子!老子长这么大,他妈的还第一次挨踹!”
他看见林岱安,蹙眉道:“你不去找灵均,来这里做什么?”
林岱安道:“有些事想问问你。”
王琳黑着脸朝门内走,“进来吧!”
两人一前一后迈进青色大门。
“西北可有消息?”林岱安一边走一边问。
“没有!若有,自然是第一个呈递给陛下!”
按说也该有消息了。
“颜昭唯近来可曾来访过?”
“颜昭唯?”王琳微微一愣,“他那个性子,怎么可能主动去别人府上!”
林岱安心内诧异,瞧王琳这情形,竟像是对颜昭唯暗慕王琅的事一无所知。
“你对颜昭唯的事知道多少?”林岱安问。
他第一次进王家公府,只见楼阁高峨,回廊典雅,一砖一瓦都透着非同一般的高贵。
二人穿过月门,绕过玉湖,走入王琳的院子,却彷佛走进了练兵场,一片空阔肃杀之意,待进入房间,又见满墙刀枪兵箭,到处沙盘点兵。
王琳摆摆手,后面跟着的下人全都退了出去。
“你打听他做什么?”王琳自顾自地倒茶喝,也不管林岱安如何,更不请他落座。
“唐俪文与谢道彤的案子,还有些疑点。”林岱安道,“我不信你毫无察觉。”
王琳微睨了他一眼,慢悠悠道:“颜昭唯是陛下放在心尖上、最信任的人,这一点连我大哥都比不过,若是颜昭唯做了什么,那便是陛下的意思。”
王琳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不管是谢家还是唐家,若是颜昭唯有所插手,必定也是受陛下授意,何必再去查探,徒惹陛下不快。
所以哪怕是王术自杀有蹊跷,王家也不予追究。
林岱安却觉得不像,虽他与殷宁相处不过寥寥几次,却对这位天子有着很深的好感,这是一位有着天真理想、热忱之心的君王。
“你可知道,颜昭唯有个小名,叫‘明珠’?”
“明珠?”王琳诧异挑眉,“这我倒从未听过,或许是他的乳名?这倒也巧了,我大哥也被人誉为大殷明珠。”
林岱安讲述了当初薛灵均在颜家宅院所见所闻,以及吴学子的日记,“除了傅家之外,他家中可还有其他长辈?他可曾被什么人收养过?或者,遭人虐待过?”
王琳哼笑一声,“就他那个样,谁敢收养他,连傅云帆都不敢惹他,更别说遭人虐待。不过……”
王琳的神情转为严肃,“陛下培植了一批暗卫,颜昭唯就是统领,他若没杀过人,那才叫稀奇。至于囚禁……这倒是叫我意外。”
“反正,你记住,你动谁都可以,千万别动颜昭唯!”王琳警告提醒,语气严肃,“你别以为扳倒唐俪文,就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大哥叫我照拂你几分,我才好心好意提醒你。唐家能倒,那也是陛下顺水推舟。颜昭唯可不一样,你若动他,那与动陛下无疑,所以我劝你,最好别查探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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