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疼,你还打啊!”
“早知道这么疼,我应该多打他几拳!”一不小心又扯到伤口,疼得他嘶嘶吸气,见暮阳毫无怜惜,反而有几分嫌弃地看着自己,于是冷哼一声,拽过被子盖住自己,赌气地背过身去。
暮阳摸了摸别在腰间的弯刀,对他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
安静的屋子里,慕清风合着眼,短暂地睡了一觉。睡醒时,伏伦正坐他屋里喝茶。他懒得理,只把被子踢了,翘起二郎腿,惬意地望着上方。
“他们去赴约了,你不跟上去悄悄情况?”伏伦捏着茶杯,饶有兴致地问他。
床上人静默了一会,“该是他的,抢也抢不来。”
伏伦眉间一挑:“你很悲观。”
慕清风右唇角一勾,邪气地朝他望过来:“该是我的,他同样抢不走。”
……
大漠茫茫,暮色苍苍。
此时的擂台早已不复热闹景象,冷冷清清,空空荡荡。只有一个人的身影安静地立在那处。
暮阳到时,千行听到声响,回过身,静静地望着她走近。
她曾为他苦心筹谋,甘愿放弃一切同他海角天涯。
他也曾许诺——我是真的要带你离开。
月扇坊与他,她选他。
千草堂与她,他放弃她。
说好的一起私奔,最后成了她一个人流浪。
千行望着近在咫尺的暮阳眼中渐渐翻涌起恨意,那些萦绕在心头的思念如刺梗在咽喉。
他多想告诉暮阳,他与江肖宜成亲只是权宜之计,他想的是千家要联姻,他给他们联姻,婚礼后,他就带着暮阳远走高飞。
他也想告诉暮阳,得知她离开金都后,他疯了一样地寻她,一路从金都寻到了西域,他只想亲口告诉暮阳,他错了。他不该娶江肖宜,他不该瞒着她。
可她眼中的恨意那般明显,那般令他心惊。最终,只痴痴缠念出“暮阳”二字。
“暮阳……”话一出,胸口蓦然一阵刺痛。
暮阳利落地抽出弯刀,扎进他心口,眼神淡漠如荒野:“我恨柳家,恨当年的柳家主母,恨我的亲生父亲,恨逼死母亲的老鸨,恨所有把我逼入绝境之人。我恨过那么多人,唯独不想恨你。”
“千行,你负我!你负我,你会后悔的!”
当时爱恨揪心,一番狠话脱口而出。然而,她到底不够狠心决绝,没能将刀刃深深扎进他心口,便扔下弯刀,头也不回地走了。
如果她当时回头了,她应该会看到千行留下的眼泪。
可惜,她没有。
她走得很决绝。
千行如风化的石头,一动不动地立在暮色中。
那两行泪吹进了风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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