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却头也不回的径直入了宫门,虽未戴冠冕,好在头上有网巾束发,只落出几根零散的碎发于耳畔,而不至于-->>
全部变得凌乱不堪。
“殿下。”
“殿下。”
身侧经过的低级官员纷纷驻足行礼,齐王却只顾着往西华门跑去,绿袍官员们撑着雨伞,见齐王这番模样纷纷惊愣,却也无人敢指责他的失仪。
绛纱袍上沾染的泥渍被暴雨冲刷干净,齐王从内到外都已经湿透,衣服虽层层叠穿多重,但因纱与绫罗质地轻薄,又连着被雨水打湿,便能隐约瞧见他那衣服内壮硕的体型,路过的宫人们行礼时只得将头低得低低的。
穿过长长的宫廊,齐王进入西华门,监门的禁卫同样不敢做阻拦,齐王进入宫中,见官员内侍出来便上前拉着急问,“陛下在哪儿?”
官员们见齐王脸上有擦伤,便道:“殿下,您受伤了。”
“本王问陛下在哪儿!”得不到答案的齐王怒吼道。
官员吓得连手中的雨伞都未拿稳,提起下摆连忙跪伏道:“陛下好像在谨身殿。”
皇帝平日都在武英殿中召见大臣处理政务,听到是三大殿中的谨身殿,齐王便一阵心慌像疯了一样朝武英门跑去。
齐王今日于宫中这番举动,很快就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议论。
然就在齐王穿过武英殿,准备从武楼进入奉天殿时,却在旁侧的宫殿廊道内瞧见了一个既熟悉又可怕的身影。
一与自己年纪相差不大的年轻人穿着青布直身,外披着一件深青色的披风,头戴对角方巾,狂风拂起巾后所缀的一对飘带,装束如文人,抱袖行走于避雨的宫廊间,身后还有携桐油伞的内侍跟随。
齐王冒着雨,以为是雨水的缘故让自己眼花没瞧清,便抬手揉了揉眼睛,文人略过一根根红漆梨花柱,旋即转向武楼,却依旧瞧不起那模糊的容颜,带着心里的疑惑与满头雾水慢下步伐,顺着廊道向文人追去。
直到文人站定于自己跟前,有内侍为其撑伞,然狂风吹斜的暴雨还是将他的披风与夫子履打湿,齐王彻底震惊,又如同见了鬼魂一样害怕得后退了几步,抬起颤抖的手指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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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撑起一把伞走到燕王世子赵希言身后,“爷,雨大了。”
稍有不留神,赵希言才发现自己的衮服已被雨水打湿了不少,于是转身回到屋内,冕旒的珠子随着他的步伐相互碰撞在一起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她觉得眼花,加之冕与衮服都沾染了雨水变得十分沉重,冠礼又持续了半日,整个下来,便弄得她疲惫不堪。
恭贺几句后,宾客纷纷从燕王世子府离开,只待明日再次登门拜见,赵希言迈着步子回到更衣的东院。
此时,晋阳公主仍在屋内没有离开世子府,且将适才赵希言与齐王对话那一幕看得清清楚楚,赵希言入内后站楞在门口,脸色温和的闭上双眼,抱着袖子弓腰道:“公主。”
“今日世子的成人礼,算是让吾开了眼界,直至今日吾才醒悟过来,原来你早已经长大成人,不是当年那个寻人庇佑的稚子了。”晋阳公主端坐在太师椅上道。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赵希言回道,“言也希望自己一直年少,一直赤忱。”
晋阳公主起身走到赵希言跟前,望着她穿戴齐整的衣着,庄严肃穆,开口问道:“沉吗?”
赵希言楞了楞,捋了捋衮服有些褶皱的袖子回道:“本是还好的,可适才淋了雨之后就变得有些沉了。”
“才八旒,就觉得沉了?”晋阳公主又问道,似话里有话,“若将来亲王九旒,天子十二,这衮服沾染的也不再是雨水,而是同宗亲族的血水,世子届时,又该当如何呢?”
赵希言站在原地瞪着双眼一动不动,再次闭眼勾嘴笑道:“国朝的皇帝,哪个没有沾染过族人之血呢。”
“你是要给吾铺路,还是借吾给自己与燕国创造机会呢?”晋阳公主质问道,“信誓旦旦的承诺,岂不知与今日台上一样,都是演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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