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融又想起崔辞宁死去的亲人,二叔给她寻过不少物件,见了她就笑眯眯地点头。
二婶时常招呼她去喝炖好的汤,有了些好菜,也会叫她去吃。
五弟经常帮她跑腿送递东西,前不久还帮着崔辞宁提了食盒来给她。
可是他们都死了。
萧玉融抱紧了崔辞宁,“明阳……”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来承受这些?”崔辞宁哑声问,“我从来不信命,昭阳,我不信鬼神,也不信天地,我只信手里的刀……难道这就是命吗?这是对我的责罚吗?可如果要罚我,为什么要降罪我身边的人?”
他环抱着萧玉融的腰,压抑的哭诉类似于犬类的呜咽。
雨那么冷,萧玉融的掌心抚摸过他湿润的头发。
她闭了闭眼,“不是你的错,明阳,你要相信自己,做自己想做的。”
崔辞宁仰起脸,眼眶泛红,泪水从他眼底涌出来,“我要怎么样,才能变成曾经那样?”
“往事暗沉不可追,来日之路漫漫何其多,不能停下脚步,停下就会死掉的。”萧玉融说。
她俯首,孤僻的一个吻落在崔辞宁的眉宇。
她轻声说:“往前走,明阳,可以回头,但不能走老路。”
*
为将者,生死置之度外。
留给崔氏悲痛的时间很短暂,短暂到他们都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流泪去追忆,又开始想被抽打着先前转的陀螺一样忙碌。
胜利,乘胜追击。失败,卷土重来。
有李尧止先前没有被他们采取的提醒与决策在,现在他们对李尧止先前在外的声名深信不疑。
崔氏恭恭敬敬地把李尧止请过来,商议了整天的后续事宜和接下来该怎么办。
到了夜半,李尧止才载着一身的露水回了帐子。
李尧止回来时候动作很轻,像是生怕惊扰了什么。
帐子里也一片漆黑,没有点灯火,安静得很。
萧玉融理应是睡了,她在病中,精神也不好。
李尧止也没有燃灯,而是轻手轻脚地跪坐在萧玉融床边,在他打算伏在床边守着萧玉融过一夜,和衣而眠的时候,床上的人才发出了声音。
“上床睡,这么冷的夜,别一会染了风寒。”萧玉融说。
李尧止轻叹一声,宽衣解带,“殿下怎么还没睡?”
萧玉融依旧背对他躺着,没有回身,“在等你。”
李尧止上床躺在萧玉融身侧,“殿下在病中,该多歇息才是。”
他侧身凝视着萧玉融的背影,萧玉融露出一角肩膀在锦被外面,乌黑柔软的长发散在枕头上。
萧玉融转过身,与李尧止四目相对,“怕我过了病气给你?”
李尧止轻叹:“若是这样,若是我替殿下承担,殿下能不生病的话,那就好了。”
“别说胡话了。”萧玉融张开手,搂住了李尧止的腰,钻进了他怀里。
李尧止体温温热,萧玉融却手脚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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