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在村里开家铺子也就能赚个辛苦钱,本就都是些没钱的农家;哪有人能天天吃得起糕,不过是混个温饱罢了,也不是没想过进城卖,只是离得远不说,租一家铺子也要不少钱,如今王氏嫁出去的闺女家里居然买了铺子,他们只要带着手艺过去做糕,每月就可以拿钱,这等好事儿自然是求之不得,于是连自己家村里铺子都停了。
现在想来这主意真是太对了,半个月十两银子,那一个月便能赚二十两,一年就是两百两,这般算着两家都满意的不得了。
尤其是王氏,哪还见着半月前在沈家大闹的狼狈样儿,此时头发梳的溜光水滑,上面还抹了刨花水,插了数枝银钗,耳朵上还戴了一对金耳环,身着绸衣,脸上也涂得妆粉,远看白得很,近看扑扑往上掉着粉末,毕竟以前是村花,总还有几分秀丽,稍一打扮倒也不难看。
如今铺子生意好,有虎子帮着也忙不过来,王氏也不想动手做,婆婆还要看孩子,便还要再雇一个伙计,一个月二百文钱,有了伙计后王氏就更是得意洋洋,已是以老板娘而自居,每日精心打扮后都要在门口转上两回,便是连孩子都扔给了后院的婆婆看管。
但是不久后,对面一家卖馄饨饺子的铺子不知怎么关了门,说是卖出去了,待过两日竟是挂了招牌,也是家糕点铺,只是铺子的牌匾镶了金,门脸也换了,里面也加上新的柜面,摆置的颇为讲究,进去便让人耳目一新。
当天开了张便打开门做生意,三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穿着水灵灵,笑脸相迎的做着伙计给客人称糕拿钱,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做着掌柜,后院传来一阵阵糕点的香味,当真是飘过一条街,闻着的人无一不流口水,互相打探这是哪家的糕点铺。
一听说是冰肌糕点铺,顿时便都想到了冰肌坊,毕竟其胭脂水粉品质之好,已隐隐有京城之最的趋势,凡是爱美女子哪个都不知道呢,恰好爱吃糕点的都是女子居多,传得那是飞快,当时便有几家贵府的丫鬟管事进了糕点铺子,不一会儿手里便都拿了盒糕出来,于是陆陆续续便都有人进来。
只要进了冰肌糕点铺的人便都挪不动步了,因着那糕实在是香气诱人,且冰晶玉透精致的不得了,这铺子沈荷香本就不打算赚钱,一是为自己贪嘴,想着培养几个丫头,到时能随时吃到自己想吃的糕点,二便是用它来挤兑对面的王氏的糕点店,其中固然有想解气之意,但也不乏玩乐之心。
再便是这些年她精于保养之事,不仅长用自己做的胭脂水粉,后来也慢慢贪吃起喜春做精致糕点的手艺,于是便自己用泡过泉水的花草让她做些糕点茶水吃用,谁知竟是吃得极好,便每日都如此,时间一长不由发现这一擦一喝两者相合,皮肤竟是保养的比两年前还要通透上三分,细滑白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就算自己十来岁时的皮肤也不见得比此时更幼滑,更不要提与前世时相比了。
所以这家铺子总也算是她的小厨房,毕竟做糕点也用不了多少本钱,少卖一些便也亏不了本,而经常在冰肌坊买胭脂水粉的还可送上一两方养颜糕,合着吃用不仅对皮肤好,还能更加为冰肌坊招揽人气,可谓是一举两得。
早年最早买沈家头油的那家富户的小姐,外家在京城颇为有权势,而她哥哥一举高中,则被招入京城,一家人也搬了去,后来借势嫁了个三品大员成了正妻,她的相貌在云云美人中只能算中上,那三品大员妾室通房没十个也有七八个之多,个个容貌不俗,但成婚四年却一直受三品大员的宠爱,虽后进了不少佳人,但她正品夫人的宠势依然不减。
除了其当家的手段,却也有爱打扮保养之习,虽到了二十却仍如十七八的女子一般容颜,且因自小皮肤娇贵,又加上母亲宠着,好东西就没断用过,但却很少有适合长用的胭脂水粉,每一种用上一段日子便觉得乏得很,再好的水粉用着久了皮肤也有红点,实在是苦恼,直到后来无意中买了一个货郎的头油,那淡雅的香气虽简简单单,却闻着不腻,清新如花香一般。
后来货郎又送来的胭脂澡豆,虽然盒子粗糙但里面的膏脂的澡泥却是又香又细滑,用着实在是让人惊喜连连,远超期望,使得她用光后再也用不下别家的东西,只一个劲的让自己丫环去那货郎家拿用,直到后来入了京城她还担心再买不到那用着舒服的胭脂水粉。
好在后来那户在京城开了铺子,让她觉得暖心的是那沈家居然还记着自己,虽她家颇为富裕,手里从来不缺银钱,但是在冰肌坊有些新上的小物件都会先赠用一二,比如那质地细腻的唇脂,冰肌坊卖的便只有红粉两色,她却还多了支桔色果香味儿,说是可润唇着用,唇干燥的话,晚上涂上一层,第二日便是水嫩饱满,实在好用的很。
还有些制出香味极好的熏衣香也会送上一两块,不仅如此第二次来会询问丫环夫人用的感觉如何,若是不喜香味儿还会改进,虽东西不多,但这举动实在贴心的很,使得她用得放心之余也是极为佩服那沈家的女子,生意做到如此地步又如何不声名远扬,听说现在宫中有不少宫妃还托人买了冰肌坊的粉脂用着呢。
今日刚让丫鬟去拿了香泽和香花露,回来时丫鬟便带回一块油纸包着的方糕,并将冰肌坊新开糕点铺子赠送糕的事跟夫人说了,夫人不置可否,随后她便将糕点用了只小碟子装着端到小姐桌前,一方并不多,不过是掌大的一块,但是不知是刚出锅还是怎样,竟然带得满屋都是糕点甜香气,不由让人食指大动。
黄夫人不由的接了丫鬟切下的一块放入口中,只觉得糕松软的仿佛化在了口中,而咬动间似还有一股玫瑰香气在口中,其中掺了些脆香之物,实在是美味的不可方物,待一口吃下后,黄夫人不由的看向那块糕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小姐,那冰肌香糕铺的伙计说这是她们家小姐最喜欢吃的一种,吃着最是养颜,名字叫玫瑰栗子糕,看名儿不出奇,说是其中加了很多补颜色的,玫瑰磨的细粉,还有芝麻粉,炸得花生仁,核桃仁,还有炒熟的香软栗子块,面中还和着鲜牛奶汁,没有放糖,但听说上面刚抹了山中的野蜜,因做起来可麻烦,一共才做了四五块要给他们家小姐留着,见我来人,才从内室取了来,拿到手还热气腾腾,夫人,这东西虽不多,可那沈家人当真会做生意呢……”
黄夫人坐在桌前听罢不由又吃了两口,直到一方糕都吃的丁点不剩,这才漱口起身,“这几日没出门正闷着,就带我去冰肌香糕铺看看,买上两方留着晚上给老爷也尝尝……”女子哪个不爱美,一听说是养颜糕顿时便坐不住了,只想去看看怎么个养颜法。
那冰肌香糕铺开业第一天人便多到堵了门,好在这家馄饨铺子地方倒也大,四开大门中间隔断迎两方客,左开门虽人少些,但门口停的无一不是轿子马车,进门的大多是买冰肌坊胭脂水粉的贵府丫鬟夫人,而右开门则是卖大众糕点,虽然卖相与口感比左开门的要差许多,但胜在价钱便宜。
实际上沈父打发了虎子一家后,便自知白手起家,家中底子实在是枯得很,不像人高门大户磕巴磕巴底子还有那么十个八个忠仆,虎子的事也同时让沈父意识到这人不是自己的终不可靠,索性便花了大笔钱让人牙子送了不少人来,准备在花田选一处建庄子,买的这些人专门留下看管翻晒花田香山产下的香料,到时帐记着细些,卖身契又在自己手里,总也翻不出大浪。
借着这个机会,柳氏让沈荷香也挑几个自己用,毕竟闺女在简府也总得有几个自己能放心用的人,沈荷香正求之不得呢,一口气买了十来个长得俊俏的小姑娘,又要了几个身形膀实的。壮年男丁,冰肌坊分五个给阿春用着,这边冰肌香糕铺也要开张,剩下的过去跟着喜春学做糕点。
学了十多天才总算有点样子,左开门的自然都是喜春的手艺,这么些年经过沈荷香的调,教,喜春这把手艺着实了不得,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做出的糕不仅色香味俱全,且香味浓郁,尤其是泡过泉水的各种香花瓣,磨成干粉后存放起来,做的时候只要抓上一小把,糕便会香味四溢,口感极佳,因着小姐的习惯,喜春做的时候都会配以各种花瓣粉,自然是极为吸引人。
而同样的材料才学十多天的小丫鬟便是做得差多了,好在做得是沈荷香花银子买来的祖传配方,用料不差加上喜春看着,倒也不难吃,只是卖相有一半会稍差那么一点,但却极为便宜,好的一方才五文,差的三文四文都有,总之比对面那家便宜的多。
此时对面的王家糕点铺顿时冷清了大半,一上午也不过三两个人买,几乎都跑到对面那家,急得王氏的哥嫂一遍遍出来看,而虎子却是坐在灶上唉声叹气,虎子娘却是抱着孩子抹着眼泪,口里直说:“虎子你真是迷了心窍,糊涂啊……”
虎子抱头半响没有言语,却不知那掩着的手臂下眼中的悔意,他想过好好的帮着沈家看着香山看着花田,想过一辈子就这样娶了媳妇抱个儿子,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但是每看到沈家的兴旺,看到那个离他越来越遥远,只能在午夜梦回才能正视的女子,他心中便如刀绞一般,为什么会如此,他不止一次问过自己,但最后所有的答案都是因为他穷困,他家贫,他没有银子,没有底气,才不配得到一切,而这是个挣扎的漫长的痛苦的过程,他也曾心虚过,后悔过,可是有些事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周围所有的人与事都逼着他,仿佛没有回头路般往前走……
直到落入今日的境地,如今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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