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东北国民党军的士气而言;很可能没走到锦州就会全军覆没。——“这样不行;我们都知道共产党惯用的方法;总是‘围城打援’;我们已经上当多次了。如果我们的主力由沈阳远出锦州;正好循着共军辽北、辽西根据地的边沿;他们早已埋伏好了。何况我们要经过三条大河——辽河、大凌河和绕阳河;我们的大部队又带着重武器和很多辎重;有被节节截断、分别保卫、各个击破的危险。”卫立煌建议郑洞国去一趟南京;向蒋介石当面陈述利害;说服蒋介石收回决定;允许东北剿总固守沈阳;坚持到扭转战局的那天。
二十三日;郑洞国飞抵南京。蒋介石正在庐山休养。郑洞国又飞抵江西九江;换汽车到庐山脚下;然后乘轿子上山。在景色秀丽的“美庐”别墅;他终于见到了神情疲惫的蒋介石。郑洞国将卫立煌的请求陈述之后;蒋介石立即拒绝了:“这样不行;大兵团靠空运维持补给;是自取灭亡;只有赶快打出来才是上策;况且锦州方面又可以策应你们。你回去再同卫总司令商议一下;还是想办法向锦州打出来罢。”郑洞国赶紧强调说:“解放军已占领锦州至沈阳间要隘沟帮子;巨流河、大凌河等河流已解冻泛浆;大兵团的辎重行李很多;很难通过。加上沈阳的部队缺员很多;战力尚待恢复;非经一段时间整补;否则很难战胜解放军。”蒋介石不耐烦地挥挥手;用很不高兴的腔调责备说:“北伐前;樊钟秀带几千人;由广东穿过几省一直打到河南;难道你们这些黄埔学生连樊钟秀都不如吗?”
蒋介石忽略了一个事实:卫立煌不是黄埔生。
这是蒋介石第一次命令卫立煌将东北国民党军主力撤至锦州。
蒋介石于一九四八年三月间做出这一决定;从战略上讲;应该承认他的这一决定是富于远见的:此时;国民党军在东北只占据着个别大城市;相互的联系以及补给的道路几近完全中断;国民党军在东北扭转战局的可能已经微乎其微。在这种局势下;唯一正确的策略;就是立即退守锦州、山海关一线;加强这一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形状狭窄的“走廊地带”;这样既可以与华北的部队保持相互配合;彻底切断共产党军队关内与关外的联系;还可以把林彪的部队彻底关在长城以外;以确保华北的安全。诚然;兵出沈阳南下是危险的;但无论如何也要比半年之后林彪占领锦州的时候再出来要安全得多。
军事危机将至;将领各有所思;对于国民党军队来讲这是致命伤。
如果卫立煌迅速执行了蒋介石的决定;中国解放战争的进程——具体地说;就是后来决定国民党政权命运的辽沈战役和平津战役——是否能够如历史已经呈现的状态发生;从而使战争在一九四九年基本结束;将很难预料。当然;历史无法预料。
卫立煌没有执行蒋介石的指令;执意将国民党军置于林彪的枪口下;并最终导致其全军覆灭于东北地区。
郑洞国回到沈阳;向卫立煌报告了蒋介石的态度;卫立煌立即召集高级军事将领会议。大家都觉得没有把握打通锦州;何况也不能丢下长春和四平等地的十几万部队不管;于是一致同意卫立煌的主张。
蒋介石见东北的军事将领都不想撤;被迫同意卫立煌“暂保现状”;但还是强调待条件许可;“由沈阳、锦州同时发动攻势;打通沈锦路;将主力移至锦州”。
但是;林彪没容卫立煌喘息;东北野战军接着就向四平下手了。
一九四六年五月的四平保卫战和一九四七年六月的四平攻坚战;给林彪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惨烈印记。现在;他虽然准备再次对战略要地四平发起攻击;但不能否认依旧心存顾虑。林彪制定了两套作战方案:能打下来更好;打不下来就改打援。
东北野战军对四平的再次攻击;改变了国民党军两个高级将领的人生命运;这两个人是郑洞国和曾泽生。
卫立煌与蒋介石的争执令郑洞国倍感前途渺茫;因为在撤与守这一战略决策上拖延时日;“势必要将东北的几十万军队葬送掉”。郑洞国萌生了从东北战场脱身的愿望。他以治病为借口;向卫立煌请假;得到了准许。但是;林彪部主力向四平的集结使卫立煌改变了决定;他担心四平失守会导致长春和永吉吉林相继失守;于是取消了准许郑洞国离开东北的决定;苦留他与剿总参谋长赵家骧一起去长春维持局面;同时命令永吉吉林守军第六十军撤至长春。郑洞国自觉身为军人;在这种时刻“不容讨价还价”;遂决定先飞赴永吉吉林部署撤退事宜。临行;他面见卫立煌;恳切建议“在放弃永吉吉林的同时也放弃长春”;因为“长春距离主力太远;被解放军吃掉的可能性很大。”
三月八日清晨;郑洞国、赵家骧秘密飞抵永吉吉林;向曾泽生军长传达了撤至长春的命令;并要求第六十军当天晚上开始行动。曾泽生有点不知所措;希望时间稍微宽限。赵家骧说:“曾军长;永吉距长春二百余里地;周围都有共军出没;万一走漏风声;第六十军就出不去了。兵贵神速;还是出其不意;马上就行动好些。”曾泽生只好服从命令;为了避免引起混乱;他采取了严格的保密措施;但是由于第六十军官兵散居在民房里;撤退的消息还是很快传遍了全市。军队还没有完全撤出;吉林市区已是一片混乱;国民党政府官员、军官家属、地主商人拖家带口;汽车或马车把出城的道路完全壅塞。军特务营奉命维持秩序;以保证部队通过;但是路上积雪很厚;行进依旧缓慢。曾泽生没有按照上级的指令炸毁小丰满水电站;城外响起的巨大爆炸声只是在销毁不能带走的弹药。冰天雪地;在长达上百公里的路上;撤退简直成了一场灾难。先头部队过了河就炸毁桥梁;根本没人顾及后面的部队。跟随逃亡的地方官员和家属哭天喊地。财政厅长携带着大量钞票;由于桥梁被炸汽车无法通过;钞票被路上的官兵一抢而光。第六十军的突然出逃使林彪大为吃惊;他立即命令东满独立师火速追击。追击的部队兵力有限;曾泽生亲自组织掩护战斗;结果只有落在后面的运输团遭到共产党军队的打击。
第六十军侥幸撤进长春的时候;重武器和大量辎重都已损失殆尽;被长春守军新七军接应进城后;官兵们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包括曾泽生军长在内;没有人知道;第六十军自进入长春起便开始了他们噩梦般的日子。
尽管第六十军出逃了;四平还是要打。
四平坚固的城防还在;但国民党守军气数已尽。年初的时候;陈诚把第七十一军军部和八十七、九十一师调走了;四平城里只剩下八十八师和一些保安队;总共才有一万八千多人。八十八师师长彭锷对自己拥有的精良武器和坚固工事很有信心;但官兵们的议论还是时不时地传到他的耳朵里:“四平是口没有盖上盖子的棺材;共军早晚要来打。”彭师长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了长春和沈阳的增援上。
卫立煌根本没有增援四平的打算。
东北野战军一九四八年三月间发动的四平之战没有任何悬念。三月十二日清晨;猛烈的炮火把四平城防打成一片火海;竟然连二十四小时都没用就结束了战斗;一万八千守军被打死打伤四千余人;其余的全部缴械投降。
有确凿的史料显示;到东北上任之初;卫立煌接到过一封绝密电报:
前次在巴黎发出的电报;已达到目的地;对方有回信;谓可以利用目前情况相机行事。
这是一个鲜为人知乃至有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件。
抗战胜利后;卫立煌偕夫人出国旅行考察;在英国见到了夫人的表妹弟汪德昭。汪德昭是法国科学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法国原子能委员会顾问。他一九三三年到法国勤工俭学;是法国著名物理学家保罗·郎之万的学生;也是居里夫人的女儿约里奥·居里的学生。受法国共产党员郎之万的影响;汪德昭成为中国留法学生中的左派领袖。令汪德昭感到意外的是;卫立煌对蒋介石的不满竟然不加掩饰;他们之间很快就无话不谈了:
卫立煌说:“将来回国;蒋还是要用我的。”
汪德昭问:“那你就起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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