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被泥石流给埋了吗?
即使被泥水冲到下游,误入了哪条河,又被河水冲到竹林,身上也不该这么干净。
沈青越深呼吸,焦虑和压力只会加重哮喘,对他无益。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毫不意外,没信号。
又毫不犹豫挨个拨打了110、119、120,也不意外,没一个能打通。
那么,这是哪里?
天堂?
地狱?
地府?
风景这么漂亮吗?
他死了吗?
他都死了,还要再受一份断腿的罪吗?
“唉……”
他放下手机,努力拔了拔他那被压在石头下,卡得死死的右腿。
不知道他到底昏迷了多久,小腿已经因为血液不循环肿起来了,他忍着痛摸了摸,能摸到的部分,都是一股不自然的凉。只把手指放上去稍微一用力,就疼得沈青越差点儿哭出来。
好吧,松手。
或许他得等它彻底没了知觉,就能任拽任拉任凿任砍。
缓过劲儿,重新调整一遍呼吸,沈青越再次小心翼翼地捏着裤子往上提。
于是喜提第二次痛彻心扉。
沈青越疼笑了。
深呼吸,一鼓作气,用力抓住右腿使劲儿往外拔,不算太大的石头把他倒霉的右腿卡得严丝合缝,疼痛传遍全身,腿和石头原封不动。
累了。
沈青越松手,指尖都打着颤。
十指连心,大概也连着腿。
熬过一阵一阵的疼,他试着晃动那块儿石头,从背包里掏出军刀敲、挖、凿,刀尖别断了,石头岿然不动。
太阳升得更高了,除了一身冷汗,一无所获。
真累了。
他松开刀,原地仰躺下去。
随便吧,爱谁谁,他对这局面无能为力。
林间的微风吹干了身上的汗,沈青越从背包里取出急救包,吃了一片布洛芬,又拿手机玩了十多关的消消乐。
他一共有六片布洛芬,一天吃两片,可以坚持三天。
如果忽略右腿持续的疼痛,现在还挺惬意的。
阳光暖洋洋的,头顶是蓝天白云和竹子,脚边有无声细流的溪水,不冷,不热,四周很静,只有竹叶摇晃的沙沙声,和远处缥缈的鸟鸣。
他肯定没死。
按照最朴素的判断方式,他能感觉到疼,也有影子。
所以,他这是沦落了到了哪里?
沈青越戳着手机上其他始终无法打开的游戏。
“网络连接已断开,请检查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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