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迎春本来以为贾琰坐坐也就走了,谁知他却开了口。
“二姐姐,”贾琰拿着酒杯冲她笑:“你这一顿吃掉的可是我的束脩。”
迎春吓的把筷子一搭,她道:“这怎么说?”
今日他像往常一样去向钱木斋请教,钱木斋却没有再收他的银子,端出了少有的认真郑重,跟他促膝长谈,说他的科举之路已经到达顶头,顶多就是个秀才,今年乡试绝对再无希望,让他三年后再考。
贾琰心里明白,即使三年之后再考,钱木斋仍可以辅导他功课,现在钱木斋却连束脩都不收了,明显是暗示另一层意思,那就是三年后他也考不上,劝他另谋出路,勋贵之家弄个闲官的方法多了去了,不必执着于科举。
钱木斋觉得自己是出于好心才告知于他,要是别人,他才不说实话呢,考一辈子也不管。
“二姐姐,先生今天跟我说了一句话,你来给我评一下,”贾琰端着酒杯站起来,道:“马有千里之行,无人不能自往!人有纵天之志,无运不能自通!时也,运也,命也,非吾之所能也!”
贾琰笑着问她:“二姐姐,你觉得可对?”
迎春听了,点头赞同:“这话很是,本来很多事情就是不能强求的,有纵天之志又如何,也要看命,看老天爷能不能给你罢。”
说罢她长叹,似有无限怅意,脸上是一贯的淡然。
贾琰冷笑了一声,仰喉将酒一饮而尽,就疾步而出。
门外一个小丫鬟和一个媳妇正在吵架。
小丫鬟正是绣橘,见贾琰出来,就拉着那媳妇到贾琰面前。
“三爷你给评评这个理,”绣橘一把抓住那媳妇,从她头上拔下来一只溜银镂空梅花簪,随后反手一推,推得那媳妇一个趔趄。
绣橘只管拿着那簪子让贾琰看,气愤道:“这簪子明明是前儿老太太才赏给我们小姐的,今儿就戴在她头上,这也太张狂了些儿。”
那媳妇是邢夫人陪房的侄女,唤做连英,素日仗着自己是邢夫人的人,加之迎春性格软弱,在院里简直是横着走的。
故而也不怕贾琰,只扭着腰哼道:“哎呦这话儿说的,我不过是看着好看,小姐心善,就让我戴着稀罕一会儿子,绣橘姑娘不问青红皂白就这么一顿,气性儿也太大了。”
绣橘啐了一口:“我呸!让你戴,那是土地爷逮屎壳郎,还怕脏了手呢!”
迎春听到动静赶忙出来,道:“何苦来!左不过就当赏了她罢!大家都安生些!”
“小姐,”绣橘急急打断了她的话:“老太太前儿才给你的,你转眼就赏给这个婆子,也太不像话了。”
迎春还是只道:“快散了吧,散了吧。”
那媳妇听到迎春的话,眉梢尽是得意,贴着身子又站过来,笑道:“唉,姑娘消消气,我得罪了你,任你打骂都行,可你非要拉上小姐爷们陪你一起闹,就忒不像话了。”说罢就舔着脸又来抓绣橘手上的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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