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观吸了一口气,说道:“陈姑娘,请你们一位去保护令祖离开,一位跟我去外边应敌。我们人数虽少,对方若是没有高手,应能抵挡一阵。”陈如真道:“姊,请你带爷爷逃走罢。”陈若梦摇头道:“不,妹子,还是你护送爷爷逃走,我来抵挡敌人。”陈如真道:“保护爷爷要紧,我的剑法不如姊姊,还是该让我留下。”陈若梦握住妹子的手,心中虽极为不愿不舍,却知此刻不能再行拖延,她毕竟是大侠之女,当下一咬牙,说道:“好。妹子,你小心。”正此时,一个白发老人拄着龙头杖从内堂走出,陈如真惊道:“爷爷,您怎么出来了?”
陈老丈此时已有八十来岁,因曾得凌霄传授养生保健之道,多年来身体康健,虽老未衰。他向大门外望去,神情激动,说道:“人来了么?让他们抓走我便是。我一个老头子,谅他们也不能对我如何,最多是命一条罢了!”陈如真走上前去,说道:“爷爷,你快跟姊姊先走一步,待我们打退了官兵,便去与你们会合。”
陈老丈长叹一声,握住孙女的手,说道:“我一生为官,不意到老还有这等折难!你大伯二伯也是一般,做了这许多年的官,他要下你牢,杀你头,抄你家,何其容易?孩子,我不要连累大家,让他们带我去便是。”
陈若梦摇头道:“爷爷,你不知道这些人有多么凶狠。他们抓了你去,照样抄家抓人,还要挟持你让爹妈也束手就擒。我们只有硬拚一场,大伙才有生机。”当下不由分说,背起爷爷便往后门奔去,唤家丁牵出两匹黑马。她从后门向外探视,却见已有五十多个喇嘛官兵守在后门之外,手中各持火把,弯弓搭箭,直指着后门。陈若梦又惊又急,知道无法硬闯出去,听得前门人声喧闹,不知妹子是否已跟来人交起手,忙要几个武师护住爷爷,自己奔向前门。
这时赵观等人在前门口已看得清楚,来人共有两百余人,较在路上见到的还多出一倍,半数是喇嘛,半数是官兵。赵观知道那些官兵不足虑,倒是喇嘛大多会武功,其中若有一两个高手缠住自己和丁香?陈如真等,余人便可进屋烧杀,心中急速转念,敌众我寡,如何才能制胜?此时陈若梦已奔回前门,口中叫道:“不好了,后门已被挡住,贼人用弓箭守着,无法闯出。”
赵观皱眉道:“我们只能硬守了。”向丁香道:“你快去各处门户下绝命红,让对头一时无法闯进来。”
第三部 各领风骚 第九十九章 金吾喇嘛
正此时,一个身形高大的喇嘛走到门前,朗声道:“西厂侍卫总管格鲁扎西,奉旨逮捕反贼陈哲思?陈伯章?陈仲淳?陈近云及其眷属三十五人,陈家老少,一律出门听令受缚,违者格杀勿论。”
赵观心想:“丁香布置未毕,须防他们此时进攻。”向陈氏姊妹道:“我出去应付一阵,让他们不敢即刻动手。”陈氏姊妹点了点头,赵观便走出门去,拱手道:“大喇嘛在上,陈家诸位不巧全出门去了,草民代为接旨。”快步上前,向那喇嘛跪下。格鲁扎西甚是不耐,喝道:“快叫陈家各人出来,束手就擒。”
赵观道:“是,是。”陡然挥出蜈蚣索,卷向格鲁扎西头颈。格鲁扎西原是会武的,被他出其不意地攻击,连忙侧头避开,拉马后退。赵观蜈蚣索灵活之极,手腕抖处,索端已卷住格鲁扎西的颈子,他用力一扯,趁势跳上马背,伸脚将格鲁扎西踢下马去,随即策马冲向一群喇嘛,蜈蚣索挥出,打中了七八人。众人齐声惨叫,纷纷跌下马来。赵观的蜈蚣索平时并不喂毒,此时对抗敌人,自已喂上剧毒,众喇嘛被那索一沾身,即如被滚油炙伤般疼痛,随即全身麻痹,倒在地上。
众喇嘛见他乍然出手,一齐举兵刃围将上来,大声呼喝,但见他长索厉害,也不敢太过逼近。赵观正要圈转马头回入陈府,忽听脑后风声响动,连忙低首回头,却见一枚二尺宽的金钹旋转破空飞来,劲道极强,他不敢拔刀挡架,忙翻身落到马肚旁避开。转头望去,却见一个身穿金袍的中年喇嘛骑在一匹白马上,伸手在金钹上一拨,那钹便又回转直向他飞来。赵观看清那钹的边缘锋锐,来势劲急,连忙松手放缰,跌下马来。却听噗的一声,那钹砍入马身,直没入马体,连边缘也不见,鲜血四溅,那马长声惨嘶倒地。赵观心中怦怦乱跳,却听呼呼风响不绝,又是两枚金拔一左一右,向自己攻来。赵观急忙滚地躲过一枚,拔出单刀,向另一枚砸去。但听当的一声巨响,金钹弹飞出去,赵观手臂一阵酸麻,虎口流血,望向单刀时,刀口已被金钹砸出一个缺口,心下震惊:“这人力道好强!”
便在此时,陈氏姊妹已双双骑着黑马出来接应,陈若梦挥剑斩向围攻而上的喇嘛,陈如真策马奔到赵观身边,伸手拉他上马。两匹黑马一出现,一众喇嘛立时看出是在道上杀人的二乘客,大声呼喝鼓噪,冲上来围攻。
那金衣喇嘛又飞出金钹,攻向陈若梦。陈若梦听得风声,喝斥一声,纵马快奔,黑马脚下极快,金钹未及打中她,黑马已载着她奔入大门内。金衣喇嘛又掷飞钹攻向陈如真,陈如真拉着马缰,口中呵斥,那马挢捷无比,趋避自如,金钹竟无法打中它。赵观挥索缠住了四五个被他毒倒喇嘛的手脚,催马一径拖回陈家大门。
众喇嘛跳下马冲向大门,却在门外几步之处便纷纷倒下,一时间便死了十多人。众人都叫:“邪门!”众喇嘛商量一阵,聚在一起念了一段伏魔神咒,便又整顿队伍,准备进攻。
原来赵观等一入门,丁香便在门口布下了绝命红,奔近前的喇嘛全数中毒而死。赵观挥出蜈蚣索,将死在门口的喇嘛卷进门内,说道:“快,要你祖父和家中男子换上这些喇嘛的衣服,装作是喇嘛押了家中女子,趁暗从边门闯出去。”
陈氏姊妹一愣,心想此计极妙也极险,此时别无他法,忙令家中武师将二十多个喇嘛拖进内室,替祖父和家中男子换上喇嘛僧服僧帽。赵观守在门口,见众喇嘛念完了咒语,似乎便要闯入,心想:“须得拖一阵,陈家众人才能走脱。”便开门出去,手持单刀,上前叫阵:“喂,会使飞钹的喇嘛,有种的来跟老子大战三百回合!”
那骑白马的金衣喇嘛冷笑一声,翻身下马,摘下头上高帽,向赵观走来,但见他手中两片金钹在月光下森然生光,一张脸十分庄严,眼神中满是高傲自得之色,直视着赵观。一个喇嘛叫道:“师父,这人让我们来收拾便是。”另一个叫道:“浑帐小子,这位是金吾卓察仁波切,还不快跪下磕头?”
赵观不知仁波切便是转世活佛之义,笑道:“甚么人波切,鬼波切,你怎不来向老子磕头?”心想:“这人在路上没看到过,想是后来才到的。说是这些喇嘛的师父,武功果然不错。”
金吾仁波切举起右手,众弟子便即静下。他走上几步,向赵观打量去,心中对他的毒术也颇为忌惮,开口说道:“阁下何人?我等奉御旨来抄陈家,无关人等快快避开,免得徒然送命。”赵观道:“我是陈家的大女婿兼二女婿,姓王名三的便是。你能杀得了我,便来试试!”
金吾仁波切道:“你既是陈家的人,也在擒拿人犯之中。贫僧只好不客气了!”手中金钹互撞,发出一阵嗡然沉郁的声响。赵观笑道:“你凭着那两块破钹,便想要抓我,只怕还须再练十年功夫。”
金吾仁波切轻哼一声,左手挥处,金钹急速飞出,在空中绕了半圈,攻向赵观右侧。赵观早知自己挡不住他的飞钹,出来叫阵不过是硬着头皮拖时间而已,当下展开轻功冲上前去,左手挥出蜈蚣索攻向对手。金吾仁波切不敢让蜈蚣索沾身,向后退出数步,右手金钹画出,斩向蜈蚣索。赵观还想欺进前,但见对手身后站满了手持兵刃的喇嘛,自己若贸然深入敌阵,恐怕难以脱身。他不能欺近前去,便无法以毒术或单刀攻敌,心中一急,只听得破空之声萦耳,两片飞钹不断在身周旋绕,只得展开轻功勉力闪避,到后来已无暇出索攻击对手,只能在当地挥刀抵御两枚金钹的飞绕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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