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道:“哟,快去。”
金针银钱忙帮着她捋了捋头发和衣襟:“好了好了,能见人。”
都忘了换下耳朵上那对金丁香。
跟着黄妈妈去了温夫人那里,却见温夫人正坐在炕上发呆,神情有些莫测。
温蕙喊了声“娘”,过去上了炕:“叫我啥事?”
温夫人一抬头,还没说话,先被闪了一下眼。
冬日屋子里最明亮的便是窗边,阳光透过窗纸,朦胧明亮。女儿眉如春山,耳上一对金丁香在朦胧中闪烁点点金光。
温夫人便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时候打的?”
温蕙莫名:“什么?”
温夫人说:“你耳朵上的,这对丁香什么时候打的?”
要知道家里女人已经很久没有打过新首饰了,倘若是杨氏,温夫人不会问,杨氏有嫁妆,有自己的私房钱,她添东西温夫人不会管。但温蕙是家里的小闺女,是从她手里拿钱的,怎么竟不知她何时添了新首饰?
温蕙摸了一下耳上丁香,微微羞涩:“陆嘉言给我的。”
顿了顿,想到那箱子书说是过了明路,但爹娘肯定都没仔细看,要不然怎么不知道箱子底下还有一匣子首饰呢,补充道:“就放在书箱里,装在一个匣子里……”
说着,却见温夫人神色怔忡,她停下,想到家里现在除了招待陆家来下定的人之外,没有其他的事,小心地问:“娘,怎么了吗?”
她想,虽然杨氏说了可以收,但如果母亲说这样不好的话,她就立刻把这一匣子的东西交还给陆家的人。
温夫人却并没有说不好,反而道:“是嘉言准备的吗?他有心了。”
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温蕙看不懂母亲这情绪了,这到底是觉得好,还是不好呢?
她不知道,陆嘉言这一点贴心的举动,却帮着温夫人终于做出了决定。她对黄妈妈说:“你去给老爷传个话,就说我同意了,明年三月是个好日子。”
黄妈妈看了温蕙一眼,掀开棉帘出去了。
“我爹在哪呢?”
温蕙问,“什么明年三月?”
温夫人道:“陆家人把请期的红笺一并送来了。”
温蕙“呀”了一声,脸热起来,嗫嚅:“这,这就来了吗?怎么这么早。”
温夫人望着这女儿,百感交集。明明昨天还是小肉团子呢,怎么今天就香腮如雪,耳坠丁香了呢?
这么快就要去做别人家的人了。
“娘?”
温蕙察觉出了母亲的不对劲,有些忐忑。
温夫人长长吐出一口气,说:“我刚刚已经决定答应陆家了,日子定在明年三月。”
温蕙吃惊不小。纵然现在陆家就请期,她也想不到会定在明年。
“这……”她喃喃,“太早了吧,三月的话我,我还没及笄啊。”
温夫人的眼泪吧嗒就掉下来了。
她素来是家里的镇宅神,便连温百户许多事都听她的,她眼泪一掉,温蕙惊呆了。
她这娘,她这厉害的娘,竟也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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