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他的声音跟人一样虚弱。
“林浩!”我回应这个虚弱的声音,嗓子发紧,像被堵住一般。
病房瞬间像潮水那样,涌进来大批医生和护士。我自动让到墙角,为他们腾出空间。
一番检查之后,医生欣喜地告诉我:“恭喜你,患者脱离危险了。”
“他不会有事了吗?”也许我在悲痛中沉浸太久,对喜讯反倒产生了质疑。
“从昏迷中苏醒就代表患者脱离了危险,接下来就是慢慢康复了。”医生说。
我没有立刻扑到林浩身旁,对他说这些天我有多么担惊受怕,看到他醒来我有多么开心之类的话。我悲喜交加地靠着墙壁,想哭又想笑。我不愿让医生和护士看到我窘迫的样子,只好用双手遮盖着脸。
几天的精神高度紧张,弱化了身体的些微不适,而当医生告诉我林浩无大碍,我似乎卸下心里的巨石,感觉才恢复正常。肚子的隐隐作痛顿时变成剧痛,我连忙一手扶着墙壁,一边笑着,身体一边往下滑。
“坏了,孕妇见红了。”
我听到惊呼声,摸了摸自己的大腿根儿,看到猩红的血沾染了手指。
亲爱的林浩,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我……
我在医生们和刚刚苏醒过来的林浩眼前,倒下了!
一个月内,两次倒下,这一次,还是林浩最需要我的时候,那一刻,我多恨自己的无能。我的一生,都是他全力护我周全,可我除了添乱,什么都不能为他做。我连我跟他的孩子都保不住,12年前这样,12年后重蹈覆辙。
所以当我醒过来时,沮丧地望着天花板,想死的心都有。12年前,肚子空空如也的记忆历历在目,我不敢摸自己的肚子,没有勇气再一次接受残酷的现实。
幸福不能加倍,痛苦却可以。
我默默擦掉眼泪,转过头,看见躺在另一张病床上的林浩,他正温情脉脉地望着我。
我们谁也没说话,相互泪眼婆娑地对望,有劫后重生的欣慰,对我来说,更有失去孩子的痛不欲生。
护士笑盈盈地进来,径直走到我跟前。
“睡醒啦?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她问道。
“肚子——”我开个头,无法继续。
“肚子不疼了吧?接下来三个月好好保胎,可不能再熬夜、饮食不规律了。”
我懦弱的双眼朝肚子定睛一看,高高隆起的小山峰屹立不倒。
“我的孩子没事?”
“没事呀!幸好在医院,我们最好的妇产科医生为你诊治。”
我没有说谢谢,而是看着我爱的人,流下了喜极而泣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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