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妒火中烧,又犯病了,立即就想杀去上清县。
“你给我消停点。”
叶常贵只觉得疲惫,到现在他什么羡慕嫉妒的心思都没有了,唯一庆幸的是老三不是个记仇的人,否则他们全家都得完蛋。
“人家现在是侯爷,你敢闹上门去,立即就会被送入大牢,能保住你脖子上那颗脑袋都算你命大。”
胡氏脖子缩了缩,却仍是双目充红,咬牙切齿道:“难道这口气咱们就忍了吗?”
“什么气?”
叶鸿伟走进来,黑着脸瞪着他娘。
“人家靠本事封侯做官,跟你有什么关系?”他语气冷漠,毫不客气的给胡氏泼冷水,“别再说什么白砂糖是叶家的手艺,说出去丢人。陛下已经下了圣旨,大力褒奖锦夕。你知道圣旨是什么?天恩,荣耀,供奉起来便是无价的传家宝。谁见了都得三跪九叩三呼万岁。你以为你是谁?一个乡下村妇,凭什么敢去人家侯门跟前闹?那都不是私闯民宅,惊扰侯府,不止你一个,咱们全家都得被推上断头台!收起你那些龌龊的妒忌心,你要是惹了大祸,宗族立即就能将你从族谱里踢出去,弃车保帅,懂么?”
他虽然对母亲的犯蠢厌恶至极,却也没说过这么尖锐的话,字字如刀,成功的将胡氏的怒火浇灭,换成了惊骇。
“这…这么严重?”
叶鸿伟黑着脸,冷笑,“士族公卿,你以为呢?我寒窗苦读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一朝入仕改换门庭?不然你做什么老封君的梦?你都知道做了官太太可以颐指气使耀武扬威,三叔现在是侯爷,二等爵,世袭。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就算鸿远将来乡试会试落榜,依旧还是侯府世子,依旧承爵入朝。更不要说,他们背后有谢家这颗大树。背靠大树好乘凉这句话你没听过?你当自己是什么?还敢去找三叔算账,人家不将你扫地出门都算仁慈。你想讨什么公道?你有什么冤屈不平?那些话说出来你自己信?还是觉得这谁都得顺着你任由你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你当衙门是自家后门?任你进出?还是公堂为你开设?”
他满脸厌倦,“别没事找事。三叔好说话不代表没脾气,惹怒了他,别说科举,我连府试都别想参加。不要以为人人都合该对你以德报怨原谅你的愚昧无知。你再不济,总该明白民不与官斗这个道理。”
说完后他就回房了,再不想说一句废话。
胡氏呆愣的站在原地,被儿子这番话打击得半天没能回神。
从前她每每心中不平都要闹一闹,丈夫呵斥过,儿子警告过,却从没这样晓以利害直戳她心窝子。
她总是嫉妒三房,总觉得当初公爹偏心,立个遗嘱还让三房存私房钱,否则如今该发达的就是他们大房。叶锦夕那个死丫头,惯会藏私,偷着吃独食。白砂糖的方子若是落她手中,今天被皇上圣旨恩赐的就是他们家。
胡氏脑子里只有‘抢’这个字。
但这不代表,她不知道自己理亏。正是因为不占理,她才发了疯一样的妒忌愤怒。
现在被儿子当头棒喝,她才如梦初醒。
三房不是收拾不了她,只不过是不想跟她计较而已。从前三房再是富贵,说到底大家都是平民,没什么贵贱之分。可现在,叶老三是侯爷了,上清县的县太爷见了都得卑躬屈膝。
赵氏也是侯夫人了…
想到赵氏她又是一缩。
说到底她敢肆无忌惮骂叶常安,是因为心中大约也知道叶常安好脾气,再加上都是叶家人,不会太过跟她一个妇人计较。可赵氏,妯娌这么多年,胡氏就没从她手上占过上风。除非是赵氏不计较,否则她每每都是落败的那一个。
尤其是分家后。
每次她理直气壮去三房找麻烦,最终都带着一肚子气回来。
平民的时候她都斗不过人家,现在她拿什么去跟侯爵斗?她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歇了上门找麻烦的心思,可终究是心不甘,当晚就哭了一场。
全家上下,没一个去安慰她。就连往日里最恭顺的黄心月,也没去她跟前凑趣。
胡氏这样的人,就是得晾晾,让她看清现实,否则她总觉得我泼妇我有理谁敢惹我我就一口唾沫唾死谁。说到底,从前家里人虽然也不许她去找三房麻烦,到底没把话说绝,这无形中就是一种纵容。
正是因为这种纵容,才让胡氏恃宠而骄,忘了自己是谁。
这会儿谁都别去安慰她,就让她哭,哭醒了想明白了,她就安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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