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a父亲钟怀隐没有去参加静坐抗议,他脑子清醒的很,知道不会有结果,也知道现在容不得他为自己鸣不平,妻子住icu几天就会花光积蓄,他得赶紧挣钱。所以钟怀隐几乎都没犹豫,直接去找了万良,说他想进汽水厂。他很直接,和万良说只要答应让他进厂,开差不多的工资,让他干什么都行,扫厕所也行。万良当时坐在老板椅上看着脊背挺直的男人,心里生出一丝得意,却越发厌恶了。万良也说不清,大概有些人和人天生气场不和吧,钟怀隐即便如此伏低做小,万良心里也没有多痛快,他甚至皱眉思考这是为什么,最后确定是因为他讨厌钟怀隐的眼神。那个眼神即便表情上惺惺作态,可万良觉得一目了然,钟怀隐早就看透了他心里的自卑,看透了万良对于那些比自己厉害,比自己高的人的仇视,那种内在是无法掩盖的。这一点钟怀隐也心知肚明,所以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表明自己的迫切,甚至加上了那句“让他干什么都行”,其实就是在求万良。但钟怀隐不明白,他以为的让万良践踏他的自尊心,万良就会答应。实际万良同时也看透了他。所以留下钟怀隐慢慢折磨,远没有此时拒绝他,更让万良痛快。“钟技术员,你可是咱们纺织厂的骨干,从京城调来的,人人下岗的年代,你都是厂里邀请的人才,带着纺织厂走向未来的希望。怎么不留在厂里了。”
“纺织厂倒闭了。”
钟怀隐知道万良在挖苦,此时他的声音近乎带着恳求,他甚至没有一丝愤怒,对他来说目标清晰,只要能让妻子活下去,什么自尊,什么人命,什么面子,他以前不在乎,以后也不会在乎。“你说过,你愿意收我进汽水厂,我现在很需要钱我的妻子住院了。”
可想透利弊的万良却抓住了最痛快的一刻。“你妻子住院了和我有什关系。”
钟怀隐一愣,他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他想过万良会侮辱他,可没想过自己真的被拒绝了,“怎么样才能让我进汽水厂。我说了,让我扫厕所都行,什么都可以,给你提鞋都行。”
钟怀隐一字一句,濒临绝望。万良却点了一支烟,吹在他脸上,“知道我讨厌你什么吗?你既然选择撕破脸,就直接告诉你,我就讨厌你这副自认为刚直,高尚的样子,你现在说这些什么意思,能屈能伸?谁混社会不是左右逢源当孙子,凭什么你当孙子的时候别人就得满足你,钟怀隐,你根本没看清现实。”
“要我跪下吗?”
“我说要呢。”
钟怀隐毫无犹豫的跪下了,万良却得意的,“我可没答应你。”
“一点机会都没有吗?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万良讽刺一笑,挥挥手,将钟怀隐最后一丝希望掐灭。被万良拒绝后,钟怀隐没时间愤怒不甘,因为妻子的时间金钱是对等的吗,不等人的,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很快找了一份帮人修鞋的工作,但他并不擅长,第一天手上被钉子钉出了血,可他也好学,练了一整晚上手了,第二天就开始上工。只是,妻子那边已经下了一次病危通知,上了进口急救药,他修鞋挣钱的速度赶不上花钱的速度,他又找了份夜班兼职,不睡觉了。但也不行,钟怀隐急了,顶着乌黑的眼眶在早饭的时候告诉钟明,叫他别念书了,一起打工,这样来钱快一点。钟明知道早晚会如此,但没想到父亲会这样毫无歉意的和他说出这句话,说不心痛是不可能的。但他也知道,面对母亲,愧疚也好亲情也罢,于情于理作为儿子他应该答应,可他心里还是有一丝不甘心,“爸,就没别的办法吗,我还想读书。”
钟怀隐起身出去上工,没回答,甚至没给他一个眼神,就那样漠视的离开。房间空荡,钟明面对着吃了一半的剩馒头,看着书包,发呆了良久,咬着牙根第一次没有顺从,直接向学校跑去。钟明没有听话休学,但放学后就急匆匆的去找工作,饭店跑堂洗碗什么都肯干,他一直到晚上十二点多才回来,再把书本拿出来学习。接下来几天不见父亲,父亲几乎不睡觉了,一直在打工。可凡人无论多努力都阻止不了生命的衰弱,母亲下了第二次病危通知,父亲在医院急救室门口直接崩溃,他大哭大喊大叫着,觉得是自己还不够努力,是医院还不够努力,一直说要用最好的药,甚至情绪激动打了钟明。那份怨恨,成了发泄口,钟明没反驳任由他连续打了几个耳光,打到护士都看不下去了,来阻止。钟怀隐则无助的只剩下哀嚎。好在,最后母亲还是抢救过来了,钟明当时就有种感觉,如果母亲刚才死了,钟怀隐一定会杀了他。脱离危险的母亲后来醒了,父亲进去和她说了会话,再出来,脊背似乎垮了下去,整个人像抽走了魂。那天之后,钟怀隐没有再去打工,而是每天都专注的陪着妻子。也没有再逼钟明辍学。钟明以为母亲是不行了,可没想到几天后母亲竟然缓过来了,甚至转到了普通病房,可钟怀隐依然没再说打工的事,但也对钟明不闻不问。钟明坚持着每天回家做饭送饭,他和父亲心照不宣但彼此再无交流。可让钟明意外的是,观察了几天,父亲始终没有再出去打工。他不明所以,偷偷去缴费处问过,钱也没断。他不知父亲的钱哪来的,但他逐渐注意到父亲每晚在母亲睡下后,就会偷偷出医院,他跟过两回,但跟丢了。钟明有一丝预感,心里非常不安,然而这份不安,在几天后更加放大了,因为刨锛案又出现了,这一次死的是一个皮包店老板,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叫程连发。就死在皮包店后面那条巷子里,据他老婆说,他每天下班会将当天的营业款带回家算账。可警方发现尸体的时候,他身上营业款没了。手上的假金表,甚至裤腰带都没了。仍然死于后脑被刨锛,但和之前的案子有些不同,程连发手臂上有划伤,生前似乎和人发生了激烈的打斗。于是,沉寂了两个月的刨锛案再次成为安城最热门的话题。所有人都担心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而钟明担心的却是,自己的父亲。那天晚上钟明给母亲擦过身后,就跑回家,因为第二天有考试,他忘记带复习用的习题册,本想取了东西就回医院。可他大概最近太累,竟在小屋睡着了,等他醒来,是听到家门的声响,他以为是小偷就没开灯。因为父亲不可能这个时间回家,一定在医院陪护母亲,所以钟明害怕的拿过房间里的凳子趴在门缝,可就是这样悄无声息,仿佛自己不存在般的躲避,让他看到了震惊的一幕。只见父亲钟怀隐,拖着一把锤子进屋,像是累坏了,靠在墙上气喘吁吁,而他的衣服上,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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