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关乎金融界大事的机密邮件,竟能出现在胡曼曼的垃圾中,绝不会是沈纪堂粗心。
他找了上百人,拼凑出了纸条上的英文,做空。
他跟着大量做空,顺带着玩了一把胡盈盈,在树枝上随手系了根红绳。果然,胡盈盈上当,几乎是典当全部身家,借了高利贷,押上了做多。
一下子就赔了个倾家荡产。
她并不知道,借高利贷给她的,也是自己。所以当他带着人来各处胡闹要钱时,胡盈盈当场崩溃了。
胡家的那点子钱,他哪里看得上?要不是为了胡曼曼,他也不必做这场戏。
这些事情一点点地从袁明辉的嘴里说出来,竟带着些婉约的意境,他遣词文雅,句式长短排比,好像在作诗一般。
胡曼曼静静地看着他,好像在看着一个疯子。
袁明辉疯了,她想。
“那你想要什么呢?”
他这么跟自己周旋,总是想要些什么的吧?
袁明辉俯下身来,左轮手枪在手里啪嗒啪嗒地转着:“我们商量个事儿,以后把那些申城远东银行的信,全都直接交给我。我就把你的家人放了,然后把你好好儿地送回大帅府,当你的大丫鬟,怎么样?”
黑色的□□里,几枚铜色的枪子闪着柔和的光芒,在胡曼曼的眼前不停地闪动。
她双眼中也就跟着闪过一些亮亮的光芒:“我要是说不呢?”
“那——我今晚就给你准备洞房花烛夜。”袁明辉从长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相片,“瞧,这是我顶头上司的父亲,丧妻,想要再娶个摩登女郎,你大姐嘛,方才把你卖给我了,你父母都画押签字了。”
黑白的相片上,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男人,头发已然有些花白,胡曼曼只看了一眼,便有些作呕。
她别过眼睛,选择不看。
脑海里不停地浮现起沈纪堂的脸,冷淡的脸,泛着淡淡恼怒的脸,还有沙哑着嗓子说话时的脸。
“好好选哦。”袁明辉伸出手,慢慢地揩过胡曼曼白玉似的脸庞,带着一丝颤抖,癫狂地笑了一声又很快收住,“真是漂亮呀,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肯定不愿意嫁给一个老头。”
胡曼曼没有作声,袁明辉的手指触碰在脸上,像是碰上了粘腻恶心的冷血动物,像是什么蛇皮。
她可不傻,袁明辉故意将第一个条件说得简单,可她清楚地知道,袁明辉供职于金陵军需处,虽在金陵,却是西部马大帅的地盘。在内厅伺候晚餐的时候,她听到过这些议论。
金陵军需处,实际上是马大帅的情报刺探部门。
要不然袁明辉也不会了解沈府如此详细。
开初只是要申城远东银行的信,后面呢?她就等于成了袁明辉的走狗……她本就在规避着悲惨的命运,怎么能一错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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